“为什么?”萧瑛问。
“这两年海盗横行,频频骚扰沿海居民,地方官员防不胜防,朝廷也拿不出办法,他们不但打家劫舍,还掠夺商船,偏祁凤皇朝的军队不擅海战,一出海就被打得七零八落。
“前些日子,朝廷里传来消息,听说有许多大臣联名上书,奏请皇帝发布禁海令,再不准任何船只进出祁凤皇朝,若是禁了海运,那么胡椒这种海外香料自然无法运回来。”
“因噎废食,蠢!”贺心秧含糊不清地说了句。
萧瑛和慕容郬对视一眼,眼底闪过惊讶,慕容郬出声问:“怎么会蠢,这政策好得很,没了船队进出,海盗岂能登岸,骚扰百姓?”
她拿起筷子,在半空中比画。
“第一,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你不让沿海百姓出海,硬逼他们与大海隔绝,怎么可能?况且海边土地普遍多盐分,种不出粮稻,没了大海这块肥田,难不成要百姓活活饿死。
“其二,大海通商,国内百姓不但可以购得他国物产,亦可大量将产品销到海外,所谓物以稀为贵,一个十两花瓶卖到国外,可以三倍四倍翻涨,富了商人、增了朝廷税收,何乐不为?
“再说国外船只,来一趟祁凤皇朝,卖东西要缴税,商人要吃、要喝、要住还要享受,之后,再买进大笔物产运回国内,光是进进出出,又能让咱们百姓大赚一笔……这种富民强国,又可知晓异国国情,不会导致闭塞朝廷耳目的事,为什么要禁?
“其三,你以为颁禁海令就能阻绝倭寇?甭傻了,禁制令一颁,倭寇只会更猖獗,不会变少。”
“你这说法新鲜,没船进出,难不成倭寇要平空而降?”萧瑛故作无知的问。
“拜托,天高皇帝远,只要皇帝不知道,谁晓得有没有船只进出?
“你说说,祁凤皇朝的沿海官吏收不收贿?只要收了贿,能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船只进入?就算朝官清廉,难不成官员能眼睁睁看着治下的百姓活活饿死?既不忍心,还是得睁一眼、闭一眼。
“再谈谈商人,有钱可赚,他们冒不冒险?肯定要冒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所以那纸禁海令,只会让沿海贸易化明为暗,自此黑白两道连手。开放,还有律法可管,不开放,就只能任那些胆子大的匪徒为所欲为。
“再则禁海令一施行,朝廷定然不会再砸银子派兵驻守海防,海岸线那么长,没了官兵、没了顾忌,倭寇能不凶恶?他们随处可上岸,上了岸胡抢一通,就此扬长而去,可怜的是沿海的黎民百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罢了。
“除非朝廷有足够的魄力,逼沿海居民往内陆迁徙,问题是,这样一来,祁凤皇朝丢的不光是一片海域,还有一大片江山国土,试问,当今皇上舍得?
“如果让我来当皇帝,我非但不禁止海运,还要多开放几个通商口岸,让百姓赚饱赚足、个个丰衣足食之余,再拿征来的税赋训练士兵、买武器,令倭寇闻风丧胆,这才是釜底抽薪、杜绝根本的做法。
“颁禁海令?呵,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
贺心秧一番话,让萧瑛与慕容郬目露欣赏。
这丫头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怎么能够将禁海令的弊端分析得如此清楚,便是朝中大臣也无法看得这般深远。
萧瑛不动声色地从自己碗里夹起几片醋溜鱼,放进她碗里,她讲得兴起,没仔细看,就把食物塞进嘴巴。
见鱼肉入嘴,萧瑛微哂,倒酒入杯。
酒是好酒,酒味清冽甘醇,色纯如玉,香气扑鼻,他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雏儿不懂帮客人倒酒,王爷亲自为贺心秧服务,他把斟满的酒杯往她面前一推。
贺心秧望他一眼,倘若在现代,她会大喊:我未满十八岁,不碰烟酒、不吸毒是好青年的基本原则,但是在这里,她不知该讲什么好,可以确定的是,她绝对不能喝酒,因为喝醉了怎么逃?
不能喝酒,只好让嘴巴再忙碌些,她摇头,再次抛出另一篇危言耸听。
“你用杜康解忧,百姓就大忧了。”
这是个奇怪论调,萧瑛洗耳恭听。“怎么说?”
“王爷可知道酿一升酒得用多少米粮,那些米粮若不拿来酿酒,能养活多少升斗小民?
“一个健全的朝廷,只有在粮价贱、农民苦时才会鼓励酿酒,而今,听说北方从去年干旱至今,赈粮却迟迟不到,皇帝早该下令停止民间酿酒,把粮米通通运往北方。”
临时寻来一番话,她成功挡掉眼前的好酒。
萧瑛眸光一亮,虽说看法尚浅、见识不深,但她才不过是个小姑娘……
“若依你的看法而行,全国各地的酒场不都要歇业,那么那些人由谁来养活?”萧瑛刁难她。
贺心秧哪肯被刁难?她偏过头细思,想起埃及在尼罗河泛滥时,无农地可耕,便集合农民建金字塔……这,也可以用在这种时候吧?!
她吞下满口的开阳白菜,回答,“朝廷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