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收线,她把冰冰的手心贴到果果的额头。怎么会这么热?是不是晚上洗澡洗太久?不对啊,洗澡时间和平常差不多,难道是她假装要把果果压进水里,害他吓到了?
白痴,怎么可能啊,都过了那么久,要吓到早就有问题了,而且他们又玩闹了好一阵,果果才上床看书……那么到底是怎样啊?
看着果果惨白的脸孔,她的心揪成一团,惊惶、恐惧,她吓得几乎不能呼吸,好像有几百个人拿着棍子在xiōng口敲撞,把她的心捣成肉泥。
她拼命想找出一个理由,找到自己出错的地方,可是……没有,她找不到原因解释果果来势汹汹的病因。
她紧抱住果果,脸颊贴着他发烫的额头,茫然无措。
果果爷爷,请您保佑他平安无事,果果还小,他很可怜,没有爸妈已经很衰,姑姑是女强人更衰,他的苹果老师才刚满十五岁,更是衰上加衰,他身边没有半个可靠的人,请您一定要在这种时候挺身保护果果……
她语无伦次、碎碎叨念,好不容易到医院,护士拿仪器一测,也吓着了,果果的血压只剩下六十、四十,而心跳更降到五十以下。
布帘子一扯,急诊室的医生护士全挤了进去,贺心秧却被推出来。
什么事都不能做,她只能在急诊室门口来来回回,不停张望徘徊。
她合掌,祈求老天让果果没事,也求果果他姑快点出现,她的神经已经绷到极点,再也无法支撑。
她不断打电话给果果他姑,可是他姑一通都没接,她急得快吐血,却没有办法可想。
时间走得很慢,她的心跳却很快,快快慢慢之间,她失去了时间概念,彷佛经过一个世纪之后,帘子终于被拉开,看见护士走出来,她一把跳上前,用力抓住她的手问:“果果怎么样了?”
护士对她微点头,轻拍她的肩膀。“你是姊姊吗?放心,小朋友的生命迹象已经稳定下来了,医生打算给他排几个检查好找出病因,你先去帮他挂号办理住院,好吗?”
听见护士的话,贺心秧感动得痛哭流涕,太好了……没事了,谢天谢地,果果的生命迹象已经稳定下来,她用力抹去泪水,握住护士小姐的手,频频点头说谢谢。
“不要着急了,办完手续把单子拿过来,我们马上送他进病房。”
“好,谢谢你,太感谢你了。”
护士朝她点点头,心想:那么年轻的姊姊啊,肯定吓得不轻,家里的大人呢?唉……算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再对她一笑,便到护理站处理小朋友的病历。
贺心秧没有果果的健保手册,但她有今天刚领的薪水,把钱压在xiōng口,提到半空的心终于重新回到xiōng腔里。
果果被送进单人病房里,贺心秧再打几通电话给果果他姑,还是没人接,于是她写下简讯,通知果果他姑,果果状况已经稳定,并且把病房号码传给她。
她坐到床边,握住果果的手贴在自己颊边,她相当自责,都是她不好,把一个健康的天才宝宝带成这样。
“对不起哦,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直到你活蹦乱跳。”她高举五指发誓。
看一眼手表,已经凌晨三点,她设定好手机闹铃,提醒自己明天一大早打电话到幼稚园帮自己和果果请假。
她摸摸果果的额头,再帮他拉拉棉被,精神松懈下来后,她突然觉得很累。
没想到病房门在这个时候打开,贺心秧等了整晚的果果他姑终于出现。
看见果果他姑,积在肚子里的泪水忍不住狂飙,真讨厌,现在才来,她都快吓死了耶!虽然有点埋怨,但她表现出来的却是又哭又笑,她冲上前,一把抱住果果他姑。
“医生怎么讲?”
“医生说没事了,不过要安排几个检查,确定果果怎么会突然这样子。”
呼……果果他姑松口气,高悬的心落定位,看着满脸泪水的她,拍拍她的头,真心感谢上天,让苹果一直在他们身边。“没事就好,今天辛苦你了。”
贺心秧才要点头,就发现不对劲,哪里来的血腥味啊?她松开果果他姑,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掌心。是血吗?她把手凑近闻闻,仰头问:“你受伤了吗?”
果果他姑没回答,但全身力气彷佛被抽干似的,身子一松,压在她身上。
惊觉不对,贺心秧连忙用力撑住她,缓缓把她放在床边椅子上。
“你哪里流血?”果果他姑穿着黑色套装,贺心秧看不出她身上哪里受伤。
坐稳后,果果他姑闭上眼睛,吸气、吐气,连续深呼吸几回合后才张开眼睛,挤出一丝虚弱笑意。“苹果,别急,我开车太急,刚才撞上路灯,晕了过去,醒来后才发现你打过很多通电话给我,你一定急坏了,对不?”
贺心秧没回答她,忙道:“你出车祸?走,我带你去挂急诊。”
“放心,我没事。”她拍拍贺心秧的手背,俯下身看看果果,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声在他耳边说:“对不起,姑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