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可以把手压在xiōng口对他说:“我这里,装了满满的珍珠。”
然后他会问:“为什么?”
接下来她要说:“蚌母被沙子不断刺痛着,于是酝酿出温润的珍珠,我这里日日夜夜被思念刺痛着,于是孕育起无数颗名为爱情的珍珠。”
她飞快跑着,不顾身后宫晴的呼唤,她笑着转过身、圈起嘴,对宫晴大喊,“你不必追来,我要自己去见他。”
见贺心秧那样兴奋,宫晴笑着止下脚步。是啊,这种时刻,便是淋了满身雨水又如何,反正,会有男人为她心疼。
不怕风、不畏雨,因为那个带给她安全与幸福的男人,在她等了又等、伤了又伤后,终于回到她身边。
他回来了,她终于等到他的承诺——他要安全健康地站在她面前。
贺心秧跑过静雨亭、经过御花园,穿过永仪殿,行过宁慈宫,她飞快地跑着。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没关系,因为她的心清亮透明。冷风寒了她的躯体?无所谓,因为勤政殿里的那个男人会温暖她的身体。
她知道在这个时代里,女子该矜持、该乖乖地等着他到来,可是对不起,她早已迫不及待……
终于,经过一片默林,勤政殿就在眼前,她停下脚步,想要整整衣服,可是……算了,无所谓吧,反正她连矜持都不要了,便是把迫不及待晾在他眼前也没关系,说不定他也迫不及待等着他的红苹果。
手压在xiōng口处,她不停喘着、不停咽下口水,不是近乡情怯,可这会儿,她竟然有了想哭的感觉。
那样那样思念的男人啊,即将出现,那样那样热爱的男人啊,将要与她一起印证永恒,那样那样无法割舍的他啊,有了他,她的灵魂再度完整……爱他……她好爱他……
直起身子,她一步步走近勤政殿,风喻没有拦她,因为他明白,她有多么心切,一年的等待,会让人等出多少心焦。
走进勤政殿里,满堂的官员,贺心秧谁也看不见,她只看得到日思夜想的男人,她忍不住笑意,忍不住用夸张上扬的嘴角透露出自己的幸福感觉。
她要叫他了,叫出她日夜复习千百遍的名字,他将立刻回身,把她紧紧、牢牢地锁在xiōng前。她看不见满堂大臣,他肯定和她一样看不见。
然而,萧瑛的速度比她更快,他说:“臣想求皇上为臣赐婚。”
贺心秧笑得更灿烂了,他和她一样迫不及待,没先跑到她面前递上一束鲜花、一颗钻戒,竟先转到果果面前,求他赐婚……
笨,急什么,她说要嫁,果果敢说不吗?除非那个死小孩不怕被打爆脑袋。
萧霁凝声问:“你想赐婚的女子是……”
“关倩。”
第十六章赐婚(2)
她向前迈了半步的脚停在半空中。
关倩?怎么会是关倩?他是不是搞错了,他应该回答贺心秧或苹果才对啊,早就约定好的事,怎么会突然间改变?
他弄错了,绝对是弄错了!贺心秧飞快向前奔过几步,走到他身后,扯扯他的衣带,轻声唤,“萧瑛。”
他回过头,乍然看见她的时候,他的眉头高高皱起。
为什么皱眉?不乐意看见她?那是什么表情啊?分别一年多的有情男女,见了面,应该要亲亲抱抱,如果没有人就赶紧到床上滚来滚去,如果有人就你笑我、我笑你,笑得幸福洋溢啊……怎么会是眉头皱得那么丑?
贺心秧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要把他看仔细,也要他把自己看仔细。
她指指自已,告诉萧瑛,是她啊,他儿子、女儿的娘。
不管谁问过几百次,她都只有一个回答——我要当蜀王妃。怎么可以他出了门,就忘记在家替他生小孩的女人?
可是他并没有其他反应,冷漠的眼睛、冷漠的脸,冷得让人怀疑,他又在她面前将面具挂回去。不真心的笑脸、不真心的温柔,他回到当初那个让人退避三舍的假萧瑛……
不对、不对,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照理说,他应该大笑、应该抱起她,然后说:“瞧,我没说错吧,等你生完孩子,又是京城第一美人。”
再不然,他至少该问问她,“是儿子还是千金?”
她早就准备好要骄傲的大声对他说:“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你一举得男又得女,男的像诸葛亮、女的像穆桂英。”
可他没有,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好像她是从深山里跑出来的怪兽。
“王爷,她是谁啊?同倩儿好像呢。”
一只手勾住他的手肘,萧瑛翻手,将她的手握在掌中,那是保护者的姿态。
贺心秧先是盯住那双交握的手,足足盯满三十秒,然后像是脖子生锈似的,卡卡卡,卡过九十度,把视线调到另外一个女人面前,眼光调整,焦距调整,然后,重度惊吓……
犹如照镜,她看见另一个自己……全身的血液在瞬间被封冻,说不出口的冷在周身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