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弟这么聪明,怎会不明白,不过是装胡涂罢了。偏偏皇上想不清楚,要我呢,绝不相信一个悲天悯人的六弟,会为了自己活命,动手杀害十六弟,这事,会不会有蹊跷呢?”萧镇笑得满脸张狂。
萧瑛继续蹙眉冷笑,彷佛对他所说的话丝毫不以为意。
看不出萧瑛的心思,萧镇痞痞地转开话题,略带几分嘲笑问:“六皇弟,你心里还想着小喜吗?如果想的话,要不要皇兄将她的下落告诉你?”
心思一转,萧瑛夸大动作,他猛然转头,吃惊的表情表演得唯妙唯肖,一把抓起萧镇的手,仓皇道:“她在哪里?”
“如果皇弟有本事说服皇上御驾亲征,我定将小喜送到你面前。”
话抛下,萧镇望向怔忡不已的萧瑛,萧瑛笑容哀切恍惚、眼底浮起深深悲凉,萧镇扬眉,心底道了声:再聪明又如何,看不破情感,就注定要落败。
没出息的男人!
他旋即转身,领了一票武官走出宫廷。
见他走远,萧瑛恢复正常表情,嘴角挑起冰凉的笑意。萧镇并不晓得他很早就知晓小喜的真实身分,想再一次利用小喜?他缓缓摇了摇头。
望向远方,他的神色宁和淡定,萧瑛突然发觉,不知几时起,关倩再也影响不了自己的心绪。
“王爷,皇上有请。”张和忽地躬身过来。
萧瑛刻意做出一脸惊讶,张和见着,有意示好,低声在他耳畔轻语,“方才已有小太监将王爷与勤王的对话传了上去。”
“多谢公公提醒。”
萧瑛从荷包里掏出一块晶亮翠绿的暖玉递给他,张和笑着受了,补上几句,“王爷别担心,听过小太监的回话,皇上对王爷很满意似的,现在还请王爷同奴才一起进去。”
“多谢公公。”
他口气温顺,态度亲切,张和忍不住心想,倘若皇帝也能是这样一副性子,不知多好。
萧瑛重回承干殿,萧栤定定望向他,回想方才小太监传进来的话。
萧瑛既然会考虑到他的皇子未能独当一面,那么他对帝位定然无心,第一次感觉可惜,可惜萧瑛不是个辅国栋梁。
“皇上。”萧瑛低语轻唤。
“上回你提醒朕,学子的反弹是否有人在背后鼓动,朕派了人去查。”
“是否查出半点端倪了?”萧瑛明知故问。
若非他推波助澜,学子的反弹声浪岂会大到为萧栤所注意;又若非他使人放出活灵活现的传闻,怎能事事项项,矛头全指向萧镇?虽说萧镇确有害主之心,可那人又不笨,怎会做得人人知晓。
“有。朕啊……太相信人心。”
萧瑛心中嗤笑,他几时相信过人心?若非猜忌心重,那些昔日同袍,怎舍得放着安稳日子不过,冒险与勤王谋反?若非妒嫉英才、睚訾必报,怎会损失一批贤臣,导致今日朝政紊乱、百姓不安?
他根本不相信人心,他不过是没想到,一向对自己恭敬有加的同母兄弟会出头对付自己,可萧栤怎么没想到,便是对待亲生父亲,他下手也没有过半分犹豫,人原本就是欲壑难填、贪心不足的呐。
萧瑛先是一本正经地轻咳,顺势露出惊讶表情,随即装模作样的沉思起来,好半晌才回他一句,“皇上宽仁。”
萧栤望着他,他这般对待萧瑛,他还觉得自己宽仁,那性子……和贤妃如出一辙。
贤妃知道自己的命是母后所毒害,临死前,她不怨不恨,只道:“都是苦命女子罢了,倘若皇后能嫁与一个敬她、爱她的夫婿,岂会心计用罄?男人争大业、女人争宠爱,皆是同理。”
宽仁,这词形容的是贤妃和萧瑛呵。
如今认真回想,萧瑛继承了他母妃的仁慈与宽厚,而他和萧镇继承了母后的yīn毒狠辣,萧镇会对自己下手,不也在意料之中?
“六弟,你恨朕吗?”
这声称呼,他用足了真心,当身旁人人都觊觎着他的帝位、他的性命,仁厚的萧瑛竟成了他可以倚重之人。
“皇上,臣弟不懂。”他眼底流露出一抹悲怜。
“你知道小喜是朕派在你身边监视的,对吧?”
“原先不知,十六弟死后方才明白。”提及小喜,萧瑛幽幽抬眸望向远处,眉间黯然。
“你怨朕吗?”
“臣弟明白,帝者,有国无家。为朝廷、为百姓,连皇上自己的婚姻喜欲都能被牺牲,皇上对臣弟这样做,只是为顾全大局。”
“说的真好,帝者,有国无家,第一次朕觉得自己是孤家寡人。你知道当年,朕真心喜爱的女子是谁?”
“听说……并非是当今皇后,而是一名面容姣美、性情温柔的民间女子。”可是为得到皇后母家的支持,在如今的皇太后作主下,他娶进皇后江氏。
萧栤笑望着萧瑛,他并不真正知道呵,自己心底那个人不是旁人,而是他的母亲贤妃,那个民间女子不过是有双与她相似的眼睛罢了。
他长叹。“告诉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