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瑛逼得萧镇伸向武官的触手缩了回去,他很乐意逼他,最好是一逼二逼,一路把他逼入绝境。
贺心秧又数一遍了,从萧瑛上门拜访、她想起某件事后,便拿出那迭银票,但当视线与银票上的数字接触那刻,她整个人就陷进去了。
张扬、得意、自满、骄傲、贪婪……所有与女子温良恭俭扯不上关系的表情,一一浮上她的脸。
可偏偏啊,他看在眼底,惬心惬意。
再无须更多的言语来证明,自己对她有多么喜欢,他的眼神早已偷偷泄露心意。
“你到底要数几遍才够?”被漠视太久的男人终于出声。
彷佛才刚发现他在屋子里似的,贺心秧看着他,先是张口惊讶二十秒,然后挤眉弄眼、右手巴上自己的额头。
笨哦,怎会忘记啦,她没事突然数起银票就是有原因的嘛。
还不是因为看到债权人出现,才惊觉自己尚未还清倩务,金钱这种事呢,早还早没事,万一拖太久,他给她算五分利,衰的还是自己,所以她才会从“爱的小金箱”里拿出银票,没想到看到银票那刻,她便被迷花了眼,立刻坠往金银窟,翻来滚去好不畅意,完全忘记债权人还在一旁。
她的眉眼纠结,萧瑛全看在眼里,看一次,可爱,看一百次,仍然觉得可爱,为什么有人的脸上可以出现这么多号不同表情?
她重重叹气,拿起银票,抽出一张,数,“一。”抽出两张,数,“二。”连续重复这动作,再拿出一只十两元宝,镇重地压在银票上头,像是跟情人说再见,依依不舍。
她深吸气,把银票推到他面前,再把那口很夸张的气体叹出来,然后迅速低下头。“还给你。”
壮士断腕,大概就是这样了。
“还我什么?”
“晴说,依现在的律法,五百两买身银,是我该还给你的,至于十两,是上次想还却没还的,所以现在银货两讫,我不欠你了。”
她每个字都讲得咬牙切齿,好像如果他再靠近五公分,她就会变身成大狼狗、扑上前去恨恨地把他身上的肉通通咬下来。
她那么心疼、那么伤感,那么的……揪心,没想到,他的回答竟然是——
一连串笑声?!
哎呀呀呀……他居然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太没良心、没道德、没正义感了。
不要怪她生气,这感觉就像在电影院里面看催泪悲剧,有人却哈哈大笑,当然会有有股想冲上前去狠狠揍他一拳的欲望,更何况,那出悲剧还是由贺心秧领衔担纲主演,她怎能不气?
你笑屁啊!贺心秧本来想破口大骂的。
后来想想,这句话太现代,应该说:公子笑臀?不对,公子笑气?不合本意精神,公子腹胀难泄……不对、不对……
她还在想用什么比较文言文的话来表达心中不满时,萧瑛已先一步开口。
“不必还,我早把你的卖身契给撕了。”
“什么?可那时你明明……”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你的态度表明,把银钱还清后便与我一笔勾销,再不往来,可如今,不管你乐不乐意,都与我勾销不了。”说完,他意有所指地瞄一眼她隆起的腹部。
那个时候,他便不愿意与她一笔勾销?
那么她可不可以多高估自己一点,其实,在很早以前,他就对她一、见、钟、情?
原因呢?因为她长得很美?因为她很聪明?因为她的床上功夫很厉害,把其他女人通通比下去?
贺心秧笑了,像数银票时的那种贼笑法,笑得让他看在眼里,畅意在心头。
她笑得娇俏,他笑得有如春风吹拂,拂开心中一朵一朵红玫瑰。
“我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那时她是真的想过一笔勾销的,可是每回想起便每回心痛。
“你是把心事挂在脸上的人。”
“你却是把心事压在心底的人。”
“我最大的心事是你,你不只在我心底,在我眼前、在我身边,还在我回眸处,我很高兴,我们的距离这样近。”
这是萧霁教给慕容郬的话,他说:“依师父的法子,肯定追不上我姑姑。”
果果不看好郬,却别扭得不肯看好他和苹果,他甚至跑到自己面前撂下话——
“是我先喜欢苹果的,兄长不可以夺弟所好。”
萧瑛才不理会小孩子的傻气,他用最简单的做法,打发了萧霁——加强他的课业压力,让他没时间在自己和苹果之间搅和。
贺心秧乍听见几句类似偶像剧情话的话,倏地,那句“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跃上心底,她傻了傻、愣了愣,再看一眼他的脸,很想脱口再问一回:你是不是穿越人?
萧瑛没想到这么感性的未来式用语,竟会让她傻了眼,他捏捏她的脸,神秘兮兮笑说:“把银子收好吧,千两银子可是一大笔财富呢,真没见过像你这么会赚钱的女子,可不可以透露几分,你靠什么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