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尚没来得及看过去,回过神的蓝月儿使起了性子,已挥鞭没头没脑地击向她。
阿萝措手不及,反射性地抬臂遮挡,硬生生受了一鞭,火辣辣的疼痛在下一刻自她纤细的胳膊蔓延开,但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然后,她看到蓝月的另一鞭落下——
“蓝月儿,你太放肆了!”子查赫德恼怒的声音来到近旁,下一刻她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中。
是子查赫德护住了她。
一丝暖意在阿萝心中悄然升起。
“她吓到我了。”蓝月儿俏脸上是犹有余悸的怒意,那一鞭却不敢再挥出,“大兄,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奴隶对我发脾气?”
感觉到怀中瘦弱的身子,又听到蓝月儿如此娇纵的话语,子查赫德更觉生气,声音却很冷静:“你忘记我说过什么了?”
蓝月不由噤口不语。子查赫德早有严令,不得随意打骂奴隶,违者严惩不怠。知道自己闯了祸,她的目光求救地望向子查赫德来的方向。
“莫赫,你是不是应该先放开你的……奴隶。”低沉的女声传进阿萝的耳中,是昨夜那个和子查赫德在一起的女子。原来他们是一起到的,只是那女子一直在冷眼旁观而已。
阿萝身子一僵,在子查赫德闻言松手的那一刻顺势退出他的怀抱,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那不知何时来到旁边的女子。
那女子也正看向她,两人目光相撞,女子露出友善的笑意。但她眼中隐藏的惊色依然被阿萝敏锐地捕捉到。
这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女人,身形高挑匀称,肤色微黑,在紧身武士服包裹下的身体健美而充满活力,虽及不上青丽娜的艳色,但一双秀目明媚俏丽,又亮又黑,散发着另一种不同的诱人风情。乌黑的秀发编成双辫,长长地垂在xiōng前,除了垂在双鬓的两串骨饰外没有特别贵重的装饰,却让人一见难忘。
也只有这种女子才适合他。
阿萝收回目光,漠视臂上的疼痛和心中莫名其妙出现的酸涩,弯腰行了一礼,就要退去。她不想在一件她并不放在心上的事上纠缠过久,也没想过让谁受到惩罚,所以最好离开。
“哑奴,你去哪里?”子查赫德有点奇怪地喊住她。她难道不想为自己讨回公道?
阿萝顿了一顿,目光落在草驼湖浩渺的绿波上,有很多水鸟正在上面自由自在地飞翔捕食,“取水。”她的声音很温和,没有任何的倔强和负气,但也没有奴隶应有的卑微。
“怎么?不是有人送来吗?”那女子讶道,不解地看向子查赫德,按道理没人敢漏掉他的大帐啊。
“是。”阿萝知道,但她想去湖边,想去看一下水鸟,想去看一下它们的自由。自由,即便是看着,也会让人觉得美好吧,“我想自己去取。”她的心思不会有人明白。
看着她心不在焉的神情,子查赫德的眉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她的表情让他失去了处罚蓝月儿的情绪,如果可以,他更想知道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柃木,蓝月儿交给你,该怎么做你应该很清楚。”口中虽是如此说,但谁都明白他是有意放过蓝月儿,否则绝不会这么随意地交代一句。
柃木聪慧,一听便明,也不多言,拉着满脸不高兴却又不敢再使小性子的蓝月和她的马先行离开,留下子查赫德和他的女奴。
“你受伤了。”看向再次蒙上脸的阿萝,子查赫德缓缓道。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留下来,对一个奴隶,他是否付出了过多的关注。可是这样瘦弱而奇特的女子,实在很难让人不留心。
“嗯……”阿萝没想到还会有人关心她,有些意外,顿了一顿才想到应该说点什么,“没有关系。”手臂的痛她并不放在心上,可是要去湖边恐怕不太可能了。
她有些遗憾地望了眼那可望而不可及的美丽大湖,然后别开了头。
那一道鞭痕像她脸上的疤痕一样,在白腻如玉的肌肤映衬下显得异常骇人。
月色下,阿萝让自己缓缓浸入冰凉的湖水中,对于手臂上那道红肿的血痕只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深夜的草原空阔而冷清,人们都已入睡,她疼得睡不着,又觉得身子染了汗污尘土,于是悄然起身来到这疏林边的湖畔。
夜晚很冷,以她的身体本不适宜在这个时候入湖洗浴,但除了现在,她找不到更好的机会。
空气很好,有花的香味,没有烈日下牲畜的臊气。她咬紧牙关抵抗那让她颤抖的浸骨冷寒,她是冰城的人,没有道理怕冷。
“蠢女人!”一声低沉的叹息在静夜中蓦然响起,下一刻,一道黑影如大鸟般从林中扑出,将湖中手足僵冷的女子拎了出来。
“想找死也不必用这种方式。”胡乱为阿萝裹上衣服,子查赫德没好气地道。
很快在林中空地生起一堆火,他回过身将冷得直哆嗦的女人和着微湿的衣袍勾进自己怀中,坐近焰火。
他在柃木那里,因为感到异常所以出来看看,没想到会发现这个笨女人竟然在夜晚最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