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我只能感觉到男人喘着粗气的头颅朝我的脖颈和脸上袭来,令人反胃的恶心。
刺啦一声,衣领被扯开了,凉飕飕的风钻进了xiōng衣里。
我不知道盛怒的成年男子力气会这么大,让人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我害怕极了,绝望的哭喊起来。
“救命!救命!”如果当时有分贝测量仪,我的叫声一定是最高标准的噪音。
噼啪!
空气中响起了奇怪的电流碰撞的声音。
然后我听见了一声哀嚎,那是宋师兄发出来的。
他像被毒蛇咬着般飞快松开我,满脸痛苦的跪了下去,有一簇橘红色的火焰从他的袖口处飞快朝肩膀蔓延开去,我开始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
这是什么?我震惊得完全忘记了反应。
火焰越烧越旺,蔓延的面颊也越来越大,宋师兄在草地上拼命打滚试图想将它们扑灭,他大声呻吟着,面目扭曲痛苦至极。
我终于回神,脱下外套使劲扑打他身上的火苗,又抓起沙土朝着火的地方大面积撒去。
直到火苗终于被扑熄,宋师兄再也没有逞凶的力气,就这么衣衫褴褛躺在草地上缩成一团。我赶紧打了电话叫了救护车,一路将他送进了医院里。
活了十八年,那天我第一次彻夜没有合上眼睛。
8
经过医生诊断,宋师兄的胳膊属于浅二度烧伤,局部深二度烧伤,情况不太好,但是也不算糟,至少不用植皮,只要精心护理就好。
所有人都来问我是怎么回事,但我却什么也答不上来。
——尼玛我能说自己看见了人体自燃吗?连我自己都不能相信,怎么能说出去?
就像达成了事先协议一样,我和宋师兄都对他那天的一时癫狂保持了缄默。对他来说,这不是什么光辉的事迹,而我则在听说他的上任女友是先于我进实验室的校长之女时,将心中的愤怒升华为了同情。
宋师兄无疑是一个被乐似榕强大光环压迫变形的悲剧。
上了大学后这种事情很多,S大强手如林,曾经的天之骄子很容易就忽然一文不值,逸夫楼上每年都有人想不开跳下去,我觉得比起小姑娘的爱来说这群人更需要心理医生。
当然我没有给他介绍,因为发生那件事以后我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去实验室。
宋师兄的母亲从外地赶过来照顾他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迷信,她强迫宋师兄退出了实验室。我顺理成章不再需要给任何人送饭,这个结局皆大欢喜。
一个星期后我重新振作,踏进了实验室。
虽然没有热饭的需求,但我怀念阿波罗的长笛,于是像之前一样如约来到天文台下面。
我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顶着一头卷发坐在长廊尽头等我。
可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无论是草地上还走廊边,我几乎翻遍了整个后山,再也没能找到他的身影。
那张俊美的脸仿佛是一个梦幻的肥皂泡,悄无声息消失在天际。
终于有天我忍不住向月球师兄打听,那个天文台里究竟有些什么人?是不是还有另一个实验室驻扎在里面?
“你说那个废弃的天文台?”月球师兄显得很吃惊。
“那是上个世纪法国佬留下来的东西,五十年代翻修过一次,没多久就不用了,主要是里面的设备太陈旧,研究所的人都撤到紫金山去了。”月球师兄坑坑洼洼的脸透着说不出的诧异,“那里起码空了十年以上,你怎么可能在那儿遇到一个帅哥?还是混血儿?”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看你是撞邪了吧!”月球师兄望着我yīn险无比的狞笑,“去去,周末赶紧去庙里烧香去。”
“科学工作者怎能宣扬封建迷信?”我啐他,“小心群众检举你。”
月球师兄不屑瘪嘴:“我跟你讲啊,以后接触的东西越多,你就越会发现这个世界不可思议,好多东西根本没法儿用科学解释,所以有时候就要靠这个。”他神秘兮兮从白大褂里拉出一尊小玉佛,在我跟前献宝似的晃了晃,“阿弥陀佛,吉祥如意。”
我不理他,因为不甘心,又找了一天跑去天文台,还打开早已风化的窗户门栓翻了进去。
然后我惊呆了。
果然如同月球师兄所说,里面空空如也满是蛛网尘埃,一看就荒废了多年。
没有实验室,没有仪器,甚至连水电都早已被切断——公告栏里仅剩的一张停水告示是一九五八年的,墙壁上哥白尼开普勒的画像早已发黄粉化,轻轻一吹就能少半张面皮。
满屋子都散发着yīn冷潮湿的霉味,让人哪怕多呆一刻都会觉得恐惧恶心。
——这里不可能有微波炉,那么阿波罗究竟是用什么为我热饭的?
满腹惊涛骇浪翻滚,我的手脚都凉透了。
不过奇怪的是,虽然感到害怕,但每每回忆起阿波罗的幽默曲和笑脸,我都依然觉得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