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狗子很早就起床了,干完所有活计回来的时候发现陈乐还是躺在床上,还以为他在赌气,也没在意。
等到下午午饭的时候,陈乐依旧默默躺在床上,小狗子这才忍不住去推他。
然而这一推才发现陈乐的体温高得有些不正常,再仔细一瞧,原来发烧了。
甭管病因是什么,总之现在的结果就是陈乐高烧不醒。
小狗子瞬间急了,急得都快狗急跳墙了。
他们这里的人身体好,一年到头也得不了什么毛病,所以家里那些药几乎是一点也没有准备的,现在赶上陈乐这倒霉的一病,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打小就健壮得和牛似的小狗子没招了,只得急哄哄地跑去找村里人帮忙。
虽说这些常用药在村里并不常用,但也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人备着的,小狗子一拿到东西,拔腿就往家里赶。
陈乐依旧发着烧,意识模糊,福娃在旁边用水给他降温。
小狗子一见到这幅画面就觉得心里难过,他快速把药拿出来,正要把药往陈乐嘴里塞,又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福娃:“福娃,你晓得这个药咋吃啊?”
福娃疑惑地抬头看他,一副茫然的样子。
这是明显的不知道。
小狗子急了,他记得刚刚人家把药给他的时候说了什么一天吃几次,一次吃几粒,可他走得太急,根本没仔细听啊。
他拿着那盒药上下左右猛瞧,就是啥也没瞧出来,外面倒是写了不少黑乎乎的小字,可他一个也不认得啊。
最后他死马当活马医地要给陈乐一股脑儿都塞进去了。
正好雷叔回来了。
“爸!”福娃最先瞧见他爹的动静,鸟儿似的飞出去了。
雷叔把儿子抱个满怀,回头望见小狗子,奇怪地问:“小狗子你干啥呢?”
小狗子像是看见了救星,拿着药就跑过来:“雷叔你快看看上面写了啥?”
雷叔眯眼拿着看了看:“这字儿我一个不认识啊。”
闹了半天这也是个不认字的文盲。
小狗子的精神气一下子下去了,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了,随便挖出两颗准备先给陈乐塞下去。
陈乐高烧意识不清,但嘴巴闭得叫一个牢,小狗子掰了半天没掰开,干脆把药放自己嘴里,准备给陈乐喂进去。
嘴巴上那么奇怪的一个东西压着,陈乐纵然脑子不清醒也给弄清醒点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就对上小狗子那张黝黑的脸,不知怎么就升上来一股力气,他伸手抵着小狗子xiōng前,脑袋一歪。
小狗子急了,硬要把他头掰过来。
陈乐虽然没什么力气,但还是死命反抗。
旁边的雷叔和福娃似乎看出了点意思,连忙也上来帮忙。
一大人两小孩这么一来,陈乐哪是对手,连句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给塞进了两颗药。
没两秒,药片在口中溢出满满的苦味。
但还没咽下去。
小狗子却是不知道的,一见药片进了陈乐嘴里就把他放开了。
陈乐连忙把药片吐出来,小狗子一看不对赶紧伸出手接住。
正要骂,陈乐咳嗽好几声,沙哑的童声传出来:“你给我吃什么药啊……”
小狗子一愣,反射性回答:“发烧的。”
陈乐捂着喉咙,指着他手里拿着的药盒和剩余几粒药:“给我看看……”
小狗子也不知怎么想的,犹豫了下就把东西给他了。
陈乐发着高烧,脑子不清醒,眯着眼睛凑近了看,还是看出了点意思,他忽然又剧烈咳嗽起来。
小狗子赶紧上去给他拍背顺气。
无力推开小狗子,只能被动接受的陈乐呛了好一会儿才满脸通红地停下来,声音低低地说:“这个药,一天吃一颗就好了。”
小狗子听了他的话,半天没反应过来。
陈乐又看了眼他另一只手心上摊着的两颗有些融化的药片,不说话了。
没几秒小狗子小心地用手指夹起其中一片药递到他嘴边。
陈乐看他。
“一颗。”小狗子看着他。
陈乐盯着他手里那颗药看了半晌,又看了看自己手中药盒里头剩余的几颗药。
他是嫌弃这颗让自己吐出来又让小狗子手碰过的药片了。
“还看啥,不赶紧吃万一好不了了咋办。”小狗子还没说话,在旁边看了半天的雷叔已经不耐烦地说出来了。
在他看来,陈乐既然晓得该咋吃就应该马上吃了,整那些乱七八糟的浪费时间干什么。
福娃也在雷叔背后探出半个脑袋,小声说:“小哥哥,快吃药,吃药了就好了。”
福娃年纪比陈乐和小狗子都要小上两轮,说话间也是充满稚气,“哥哥”两字更是听得陈乐脸更红了。
自从被卖到这里,他就再也没见到过比自己小的人,更惶谈有人喊自己“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