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起这才注意到离自己只隔着两家的安居水暖建材商店门前,几名城管队员正围着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在做工作。
“你们和我说也没用,他要是不让动,我也不敢动,动了他连我都打!你看我这胳膊让他给打的!”那名妇女撸起袖子让队员们看她胳膊上的伤。
“那你让他出来,我们和他谈谈。”建安中队的中队长赵延凯说。
“他不出来,说让你们当官的进去和他谈。”中年妇女说。
“Cāo,架子不小哇!”赵延凯骂了一句说,“他在里面干什么呢?”
“磨刀!”中年妇女带着哭腔说,“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惹他了,我看他这两天好像要犯病,他一犯病连他爸都打!我就劝了他两句,结果被他打得好几天起不来炕!”
“怎么办?”建安中队的几名队员都看着赵延凯。
“Cāo,磨刀吓唬谁呢?”赵延凯咬着牙说,“我进去和他谈!”
“我劝你还是别进去了,”队员王海生劝赵延凯说,“‘牛疯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可是个精神病!现在手里又有刀,屋里地方那么小,你进去他要是发起疯来,你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是呀!”其他几名队员附和说,“他一个精神病,真给你整个好歹的,你都没地方说理去。”
“那你们说怎么办?”赵延凯无奈地看着几名队员说,“别人家都看着他家呢,他要是不动,那几家也不动。石队长还在那儿看着呢!今天要是不把这事办下来,我们中队以后还怎么在领导那里抬起头来?”
“我看也没啥抬不起头来的,反正今天是全队行动,他也不能光怪我们无能。”一个叫秋风的老队员抬头瞟了一眼站在远处的石队长说,“他不是吹得挺响的吗?让他进去和‘牛疯子’谈呗!”
“是呀,要丢脸也是大家丢,也是大领导丢,我们怕什么?这时候还是命最重要,可别装那儿猛!”另一名队员说。
“那现在该怎么办?”赵延凯问几名队员,“石队长定的时间可快到了。”
“跟领导汇报呗,”秋风说,“看看领导是什么意思,他总不能为了他的政绩拿我们的生命去冒险吧?”
石队长和丁教导员听了赵延凯的汇报,没等石队长说话,丁教导员先开口说:“这个‘牛疯子’也太不像话了,他不知道大队换领导了吗?告诉他,石队长可不是惯孩子家长,那可是刑警队有名的‘拚命三郞’!”
“人家都不出来,我们怎么告诉他呀?”赵延凯嘟嚷着说。
“怎么办?要不我进去和他谈谈?”丁教导员看着石队长说,“我们这么多人杵在这儿,也不能让老百姓看笑话呀!”
可能是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现场围观的群众越聚越多。人行道上本来就摆了不少站道物品,再加上还在争执的业主和城管队员,根本就没有看热闹的地方,一些人干脆就站在车行道上看,结果又造成了车辆的拥堵,司机们纷纷按着汽车喇叭,现场一片混乱。
“不行,谁都不能进去!里面空间太小,‘牛疯子’手里又有刀,进去太危险。”石队长冷静地说。
“那怎么办?”赵延凯问。
石队长看了看表,说:“时间已经到了,直接收东西。集中一部分队员,先收‘牛疯子’家的,把他家的收了,别人家的就好办了。”
“好吧。”赵延凯看着丁教导员说,脚下却没有挪动。
“赶紧按石队长的意思办去吧!你看我干什么?”丁教导员发火说。
按石队长的要求,二十几名城管队员开始动手把“牛疯子”家门前摆放的站道物品往执法车辆上搬。
“牛疯子”的老婆一边拦着一边哭天抹泪地喊:“大家都来看看吧,城管的抢东西了!你们都是强盗,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了!”可她一双手拦了这个,拦不住那个,门前的东西很快就有一半被装上了执法车辆。
“城管但不像话了,这不跟强盗一样吗?”有不明真相的群众议论说。
“什么城管太不像话了?是这帮人太不像话了才对!把大道当成他们家的了,早就该管管了!”有住在附近,深受其害的群众说。
就在人们议论纷纷,看着二十多名城管队员在“牛疯子”老婆的哭喊声中把安居水暖建材商店门前站道摆放的物品一件件的搬上城管大队的平板车的时候,忽听“哗啦”一声响,“牛疯子”家建材商店的一扇窗玻璃被从里面打碎了,一颗一头花白头发的脑袋从里面伸了出来,脖子上的大动脉正搭在一块锋利的碎玻璃茬子上。“你们谁敢收我家一件东西,我就在这玻璃茬子上扎死!”花白脑袋喊道,脖子上的大动脉因为激动而跳得老高,似乎随时都可能在那块锋利的玻璃茬子上划断。
“‘牛疯子’又发疯了!这下了这帮城管的可有麻烦了!”有认识“牛疯子”的群众担心地说。
“我就说这个‘牛疯子’不好惹吗!这下子看石队长怎么收场!”小张拉了拉鹏起说,那表情竟然有些幸灾乐祸,让鹏起看了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