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那你的意思是不让我去上海呗?可是我要是不去上海的话,米丽的公司在上海干得那么好,她也不可能跟我到这边来,那我们的事不就算完了吗?”鹏起说。
“为什么非要你跟她去上海?她就不能跟你回金昌吗?人家说‘嫁**随**,嫁狗随狗’,她要真想嫁给你的话就应该跟着你才对,干嘛要你跟着她?米丽不是会做生意吗?在哪不能做?我看这些年金昌市做生意发大财的也多的是!”妈妈有些生气地说。
“妈,这都什么年代了!您怎么还是那些老观念!米丽搞的是服装设计,要紧跟现代潮流,在我们这边是没有发展的!”鹏起说。
“这么说你一个大男人也要和她去搞什么设计衣服去?”妈妈说,“那不就是个裁缝吗?”
“妈,您不懂!国际上的时装设计大师有很多都是男的!再说了,米丽的公司不光是搞时装设计,还要搞生产、搞推广、搞营销,可做的事情多得很,是一家大公司,不是什么服装店,更没什么裁缝!”鹏起的声调也有点提高。
“对,我是不懂,不懂什么设计也不懂什么营销!可我懂得男人靠女人活着是永远抬不起头来的!我记得你生下来的时候,你爸爸就希望你将来能当官,能光宗耀祖,而不是去做什么生意,当什么经理!妈妈这些年虽然只是在市场摆个小摊,但形形色色的人也见得多了,形形色色的事也经得多了,不管做什么买卖都是有风险的,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今天还是百万富翁,明天可能就会一无所有,只有给政府做事,只要你不贪、不占,那就是一辈子碟饭碗!就算你干不动退休那天,活一天政府就养你一天,一直养到你死!做买卖的怎么样?一天干不动了,谁给你钱?谁养活你?”妈妈越说越激动,声调也高了起来。
妈妈的话有些有道理,又有些没道理,鹏起想和妈妈解释又不只从哪里说起好,只好气呼呼地说:“我知道你和爸爸都想让我当官,都想让我有出息,可当个城管队员算是什么官?能有什么出息?”
“儿子呀!”妈妈语重心长地说,“你不能这么想!凡事都是从小到大的做起来的,没有刚参加工作就当市长的吧?你们部队也没刚参军就当领导的吧?一切都要一步一步的来,只要你好好干工作,总会一点一点的做出来的,城管大队的丁队长我和他唠过,原来也只是个监察员,慢慢的不就出息了,干上队长了吗!”
“一个城管大队的队长也算不得有什么出息!”鹏起说。
“你可别小瞧这个城管大队队长,全市这么多的小商小贩,还有什么接门脸的,做牌匾的,打广告的,搞宣传的,这大街小巷上的事,哪一件不归他管?做什么不得他点头?逢年过节的看他的人数都数不清!不要说他,就是马路市场管理所的那几个,你问问他们什么时候自己买过菜,买过水果?还不是到什么季节吃什么,比我们卖的吃得都好!”妈妈深有感触地说。
“您不是说给政府干活不能贪,不能占吗?那他们这都是干什么呢!”鹏起说。
“我那是要你管好自己!再说了,吃个菜了,吃点水果了,又能算得了什么?平时照顾我们一点,少收点占道费不就什么都有了!”妈妈说。
“那不就是以权谋私,损害国家利益,自己占便宜吗!”鹏起说,“反正我不想干这工作,也干不了这工作!”
“你赵大爷不是答应帮你往公安局调了吗?你要是不喜欢干城管我们可以去干公安呀!”妈妈说。
“公安我也不想干,天下乌鸦一般黑,哪都一样!”鹏起赌气地说。
“那你想干什么?”妈妈问。
“我就想和米丽去做生意,自己做生意,不用看别人脸色,自由!”鹏起说。
“好吧,既然你这么喜欢和米丽去做生意,那你就去吧,妈妈不拦着你。”妈妈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平静。
“那您答应和我一起去了?”鹏起没想到妈妈惮度转变得这么快,高兴地说。
“你去做你的生意,享你的福,我还在这里出我弹,这么多年,没有你,我一样活得很好!儿大不由娘,你走吧!”妈妈的声音低沉下来,眼眶里似乎有了泪水。
看着妈妈这样,鹏起的鼻子一酸,眼泪也几乎要掉下来。爸爸去世的早,这么多年妈妈是怎么把他拉扯大的,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他心里最清楚。小时候,为了怕继父对儿子不好,妈妈一直没有再找,等鹏起长大了,又怕再嫁对儿子名声不好,妈妈始终还是一个人,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儿子转业了,要成家了,能养活自己了,却还是要把妈妈一个人扔下,这样的事鹏起是无论如何做不出来的。
“您不走,我也不走!”鹏起坚决地说。
“走吧,米丽还在那里等你,妈知道你喜欢她,离不开她。”妈妈有些无助地说,“妈妈老了,不中用了,但自己还能照顾自己,你就不用管我了!”
“妈!您别说了!您不走,我哪都不去!”鹏起一下子跪在了母亲面前。
“那米丽怎么办呢?”妈妈抚摸着儿子的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