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上杰为官,铁面无私,单传此子。我看树春一表非俗,决成大器,岂可屈打成招?若要周全他,又碍人命关天,且花家亦不肯干休。左思右想,一时无计可施。只得退入后堂,坐在椅上,想及此事,实在两难。两旁站着二位公子,大公子魏光,二公子魏烈兄弟二人,见父亲审问此案,难以判断,正在烦恼。魏光拉着魏烈道:“兄弟,我想此件事情,实在难审。若枉屈无辜,罪名有关。若欲释放,又防花家起了波浪。未知贤弟心中别有主见么?”
魏烈道:“以弟想来,小弟愿欲将身抵了柳涛罪名,以解爹爹之忧。未知兄长如何主意?”
魏光笑道:“然与我所见俱同。”
兄弟两人,便将此事禀知父母。魏爷听见此言,一时难以开口。江氏夫人甚然贤德,即应道:“我儿,你不可有口无心。”
魏老爷不忍,吊他起来,又见他兄弟二人争先要去,无奈即传令禁子,不许人等进监探望。尤恐漏泄机关。到一更时候,密传沈太牢入内,魏老爷道:“你可将柳涛带进来。”
沈太牢心内疑惑,不知何故,连夜吊了柳涛,只得连声应诺而去。少刻带进,魏老爷一见笑道:“老兄受亏了!”
树春道:“此事柳涛命中所招,有何怨言?”
魏大爷吩咐沈太牢松了刑具,一面叫说:“我有事欲与你商议。”
沈太牢道:“不知老爷有何见教?”
魏老爷道:“我今欲救柳涛,将公子抵换,切不可走漏风声。”
沈太牢沉吟半晌,方才应说:“老爷吩咐,敢不从命。只是柳涛人人认得,倘有败露,不但老爷前程干系,连小人性命也是不保。又是公子,怎甘心代监受刑?”
魏老爷道:“魏光甚是孝行,且说自己发心的,再无后悔。你只管放心,包你无事。”
沈太牢方才依允道:“既如此,监中之事,小的料理便了。”
魏老爷又向树春说明,树春不肯道:“此事我命中应遭此厄,决不敢带累大公子。”
魏老爷再三相劝,树春没奈何,只得允从。同到书房饮酒。忽听见谯楼鼓已三更,沈太牢在外催促,快些打点。树春便脱下衣服,与魏光对换穿了,父子二人,十分苦楚而别。树春亦觉下泪。沈太牢将魏光上了刑具下监而去。魏老爷夫妇放声大哭,树春上前劝解,说:“多承美意,生死难忘。此去杭州,决意寻访凶身解救公子无事。老爷休得伤悲。”
魏老爷止泪道:“贤契,你若回家,不可露人耳目。”
树春答应晓得,那夜就在私衙安歇,次日辞别魏老爷夫妻,改名魏光,换了一身华服,带了盘缠等,到定更后,悄悄出了私衙,一直来到官塘上。只见一座关帝庙,就在庙里坐下。左右思想,又惊又喜。却说太湖上有两个拐子,兄弟二人,一个名刁龙,一个名刁虎,专在江湖上拐了人家子弟或断其手足,或哑其声音,在街上求乞,讨铜钱养活他二人。那日船摇到嘉兴地面而来,要拐几个人去做买卖。兄弟二人,把船泊住了。刁龙道:“自来月色光明,上岸闲行一回,倘有卖买,见机而作。”
刁虎依言,二人上岸步行至关帝庙前。见一个小后生,抬头看天,自言自语的,二人一见欢喜忙问道:“原来是一位相公,为何夤夜独自在此,未识相公尊姓大名?”
树春答应道:“小生姓魏名光。”
刁虎道:“观相公音语不是嘉兴人的口气,正是杭州人么?未知宝舟泊在何处?”
树春道:“没有船的。小生有一敝亲住在放生桥,初到这里,一时认不得路,等到天明,方要前去。”
刁龙说道:“呵呀,若说放生桥,弯弯曲曲,曲曲弯弯,只怕相公人地生疏,况且天色已晚,不便寻找。不如到小弟船中一叙,明日再作道理。”
树春不知是计,即随同刁龙刁虎下船而来。刁龙说道:“相公请坐,我们吃了夜饭,随即开船,兄弟拿茶来请相公吃。”
刁虎答应,即拿了茶,暗将毒药倾在杯内。此药乃是异授奇方,名曰蒙汗药,凡人吃了,遍身酥麻。刁虎满面笑容,双手递进说道:“相公吃茶。”
树春正觉口渴,接过一饮而荆不觉头晕眼花,手足麻木,难以挥动。一时软倒在舱内。刁龙刁虎连忙去其衣服靴袜,又将毒药将树春周身探擦,可怜一位英雄,遇了拐子,欺侮得这般光景。正是:已备牢狱苦,仍罗奸拐灾;方知时未遇,不幸一齐来。如今虽然身子难以转动,声音可出喉,刁龙又将一粒哑口药放入口中,树春自吃这口药之后,再说不出言语。
刁龙刁虎把船开往苏州,令树春沿街乞讨。限定每夜回来交铜钱一百文,如少分文,便要苦打。此言暂且丢开。再说众位姐妹,个个烦恼在心。华鼎山夫妻放心不下,差人到监探望,哪晓得魏老爷晓谕人命案情重大,不许犯亲等人进监探望。华鼎山没奈何,只得罢了。又说柳兴赶回家中,把情由细说一遍,柳太太闻说,两泪淋漓,心中如刀剜箭钻一般。吩咐家人,速备下船只,待我到嘉兴与这贱官理论。家人使女连忙收拾行李物件,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