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有还他么?”
太太应道:“都是爱珠贪的不肯还他。”
素娥道:“既然姐姐不肯还他,难道他就罢了不成?”
华太太一时无言可答,小桃在旁答道:“柳大爷原不肯干休,我家太太甜言蜜语,几次温存,假借暂放府中,改日奉还。柳相公见夫人如此说,愿将明珠奉送,方才而去。”
田素日道:“但不知移墨珠怎么样的,可借女儿一看?”
华太太道:“在大姐房中收藏,不干我的事。”
爱珠便叫小桃去取出来。小桃去不多时,把珠拿来,姐妹六人,接过轮流看玩。沈月姑把珠接在手中,只管瞧说:“母亲,不知这珠,如何称为移墨?”
华太太道:“此珠原是至宝,由是多年墨迹,见珠而灭。”
小桃说:“小姐们若不信,待我试与小姐们看看便知。”
遂取了一幅破的诗笺,铺在桌上,人人一齐观看,小桃就将珠子在纸上移动,顷刻那诗一点俱无。六位小姐大悦赞道:“果然好宝,世间罕有!”
小桃依旧把珠收好,众人重新饮酒。月姑说道:“母亲,不知他家这珠可有几颗?”
华太太道:“此乃世上无双之宝,怎说他家有几颗?”
月姑又说道:“既是世上无双之宝,柳树春怎肯一时干休?”
太太见这句话问的厉害,只是呆呆看月姑,无言可答。爱珠就叫道:“贤妹,柳树春是人间豪杰,爹爹称珠落地,母亲再三温存,他无可奈何,只得罢了。”
沈月姑心中明白,知此珠必有蹊跷,只是假作呆痴,不再与辩。素贞要撇开此珠的话,即说道:“贤妹近日闻得花府内采办龙舟,在南河试演,与民同乐。”
素娥道:“闻说四月十五方要来到南河试演,我们至期,大家一齐去看罢。”
众人尽皆喜欢,俱道使得。张金定笑向太太道:“母亲,你老人家也是一同去看?”
太太摇头道:“我秉性从来是不欢喜东跑西走的。”
众姊妹订约停当,各各辞别太太,回家而去。单说沈月姑满腹猜疑,回家见过爹娘,到了自己房中,心下想着柳树春;又听小桃说他容貌与张金定宛然一般,乃是风流俊俏之士;田家姐姐又说他拳法精通,武艺高强,大家称羡其名声大振嘉兴。我虽然不是宦家千金,亦是名门闺女,若言我在八姊妹之中,除了张家姐姐之外,也不在六位姐姐之后。终身大事,尚然蹉跎,若得柳姓郎君,成就姻事,才慰夙愿。又恐我父母一时没有分晓,听愚媒妁之言,胡乱应允,岂非误了奴的终身?今日观继母所说此珠之话,全然含糊,细想来莫非她爱慕柳生,把大姐姐托了终身之事?因此柳生将珠为聘物,竟然不计而去。然如果有是事,于理亦不该瞒着众人,待我留心慢慢打听,是虚是实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