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为何会化身聆月军师,屡屡向敌国献计,一再挫他金梁国的锐气,分明是想助东祁太子力抗金梁,可见她必有所图,眼下这番话岂不是与她的所做所为自相矛盾?。
严隽在心中暗嘲。
“已经有太多女子愿意为严隽奉上自己的一生,无须再多我一个。于我而言,我只想早一日脱离这座金色囚牢。”
美目湛湛,她那渴望自由的神情,深深烙印在他眼底,好半晌竟无法将目光从她面上移开,向来冷硬的心,在这一刻微微荡摇。
“金色囚牢?姑娘指的,可是金梁皇城?”他哑着嗓子低问。
倘若她渴求的是自由,那又为何要襄助东祁太子,难道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抑或,她与东祁太子有男女私情?才会故意在他面前装出愚笨模样,以此惹他厌弃?
思及此,严隽的xiōng口微微一紧,竟为此感到怏怏不快。
许是认为对方毫无威胁可言,洛琼英卸下戒备,慵懒地趴在石桌上,下巴枕在交叠的纤臂之上,美眸低垂,目光幽幽。
“你多年长居冷宫,应该也见多了冷宫百态。”她微笑,笑里却有着淡淡哀愁。“我从前也是住过冷宫的,我的母……亲是被贬至冷宫做事的宫人,后来被一个王爷看上,我母亲怀了我,王爷却不愿认我这个孩子,我母亲忍着苦楚与屈辱,偷偷把我生下,我便是在冷宫出生长大的孩子,自小见多了冷宫百态。富贵险中求,多少女子为求一时荣华,毁了一生,何必?”
“在下不知姑娘有这般伤心的过往,失礼了。”见她神情略黯,他心中一动,便扬嗓打断她的低语。
她虽然暂卸心防,却依然懂得自保,没有因为一时惆怅吐露真实身分,思虑确实谨慎。
严隽对这个暗敌皇后不由又多了几分赞许。
“呵,所以我方才不是说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她扬扬眼角,笑得洒脱。
严隽静静凝睇,xiōng中盘桓着一股说不出的异样情绪。
“于我而言,再多的荣华富贵,也比不上海阔天空……倘若不是严隽灭了华棣国,又非得娶华棣的皇室之女安抚遗民,我早已逃到广袤之地,过着自由逍遥的日子,何苦在这座金色牢笼中自囚?”
这席话,她是悄声呢喃,含在贝齿间模糊其声,故意不让人听仔细,殊不知严隽自幼习武,内力极好,一字不漏的尽收耳底。
望着她眼底淡淡的哀愁,他心口微地发紧,不由得探出手,轻抚过她的前额,她却霍然一惊,急急坐直身,美目微诧的瞪着他。
“我只是见姑娘神情哀伤,想安慰一番。”他不闪不躲的解释道。
见他一派凛然,遮盖在肉疤之下的眸光清亮有神,无丝毫yín秽之色,洛琼英高悬的一颗心方又搁下。
他的面貌虽是丑陋可布,可那气定神闲的姿态,不同于一般青衣侍卫,不卑不亢,谈吐亦不俗,身上有股无形的慑人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