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杨帆受够了这样的等待,在中国捐赠器官的人少之又少,配型成功更是要靠上天开恩,他不愿意搏这种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他要找找别的途径,哪怕是fan zui,也在所不惜。
杨帆刚拿起手机要拨电话,就被萧白制止。
“别告诉大鹏和姚远”
杨帆握着电话,皱眉道:“为什么?”他不得不承认萧白越来越了解他了,他刚掏出手机,萧白竟然就猜到他是打给大鹏的。
“我不想他们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他们知道了一定会过来检验配型。如果配不上,他们会难过;万一配得上,我也不想让朋友因为我少一个器官。”虽说肾有代偿功能,缺一个也能正常生活,可势必影响生活质量,他不愿意连累朋友。
“我没想让他们割肾,我都配不上,他们就更没戏了”杨帆觉得自己跟萧白已经够有缘的了,他都配不上,何况他人。“我听大鹏说姚远最近跟个社会大哥走得挺近,我想让他帮忙找找看有没有dao mai器官的”
“dao mai器官犯法。你赶紧绝了这个念头,更别连累别人”说完,萧白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睫毛不住的颤抖。
“行行行,我不想了行不?你好好休息,别激动”杨帆赔笑道,然后伸手去握萧白冰凉的手指。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陪在他身边,给他点热乎气。
萧白突然睁开眼睛,眼眶濡湿的看着杨帆,轻声的喊他的名字。
“要啥?喝水?”杨帆从床上窜起来,作势就要去厨房。
“我什么也不要”萧白笑笑,接着说,“我就是想一直到最后都只有我们两个人,只有我们”。
杨帆没有躺会床上,而是坐在地板上,掏出跟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他知道萧白说的最后是“死”,他不想接下去,他怕这个字,只好转移话题:“等你病好了,我领你旅游去,把全国玩个遍,最后咱再回X市,去大鹏饭店狠造(吃)一顿,咋样?美吧?”
“美”萧白依然在笑,眼角却有泪水,和杨帆看遍祖国大好河山大概只能是下辈子的事了。
等待将尽,迎来的却不是明朗的天空,而是无尽的黑暗深渊。萧白两侧肾衰竭,并发心衰,昏迷入院。
2006年1月13日,萧白迎来生命中最后一次清醒,他拒绝使用呼吸机,不愿意用冰冷的机器维持着毫无意义的生命,也不愿意被ge 开喉咙,因为他还想跟杨帆说说话。
杨帆一直在哭,这一年来他一直在死抗着,到了最后他真扛不住了,哭得脸皱在一起,通红的,活像一块拧干的抹布。萧白想伸手为他抹去不停涌出的眼泪,却一点力气也没有,根本太不起来胳膊,只能用微弱得声音说:“还是第一次见你哭,太难看了,别哭了”。
“你歇一会,别说话,留点劲,明天还得,透析”杨帆哽咽得话都说不连续,一直握着萧白的手不断揉搓。
“我好不容易,不用透析,你又说,不盼我好是不?”病床周围的仪器微弱的跳动着,萧白的呼吸有些急促,xiōng口随着呼吸轻微起伏,却尽力冲着杨帆微笑。
“行,你说,我听着”杨帆知道萧白这是回光返照,知道这是萧白最后的话,就安静的等着,鼻涕流到嘴里都没发觉。
“等我走了,你就回去跟姚远好吧”
杨帆一听到“姚远”急了,粗着脖子根为自己解释,他不愿意萧白带着心结离开“我不跟你说了吗?我不喜欢他,在一起个JB啊”
萧白轻轻眨了眨眼睛,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摇头了“姚远会做饭,会照顾人”
“我就想跟你在一起,你挺过这一次,我领你回家”杨帆伸手去摸萧白的脸,他的脸颊光滑带着些微的温度,把脸靠上去摩擦。
“嗯”萧白只能轻声的发出类似鼻音的声音,他的返照的回光也要熄灭了。杨帆,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虽然短了点,但我知足了,谢谢你。
然后,萧白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最终,没有再醒来。
杨帆在医院太ping间外的楼梯上一坐就是两天,水米未进,双眼赤红,两颊凹陷,头发油得趴在脑皮上,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毫无生气。
第三天,萧白huo hua。杨帆没有把gu hui封存或者下葬,而是把骨灰盒密封好,放进旅行背包里,背着它上路。他兑现当初的诺言,带着“萧白”(骨灰)走遍大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