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子保持足够安全的距离後,才虚张声势地喊:“喂……等一下,你丶你不觉得你还欠我一个回答吗?”
男子有些意外,转头看了她一会儿,说:“我叫修奇-玛斯特谢尔(Huge-MasterShell)。”
“我不是在问你的名字啦。”栖春继续壮着胆子说,“你是法国人对吧?当你们对淑女做了很失礼的举动以後,难道不应该说一句‘对不起’之类的话吗?”
修奇睁大眼睛,愣住了。
而後他略微垂下头,像是有些伤脑筋似的扶着额头说:“这种时候会计较这些小事吗?奇怪的东方人……好吧,我道歉,我不该把刀架你的脖子上,对不起吓到你了。”
见他这麽爽快就道歉,栖春反倒没了气势。
“没关系,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不过,受到威胁的人明明是她,他却表现得仿佛他才是被害人似的,让她十分在意。
於是她关心地问道:“那个……你的脸色很不好耶,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修奇猛地抬起眼,惊诧地望着她,好像她说出了十分不可思议的话一样。
害栖春也跟着紧张起来:咦?怎麽了?她刚才踩到他的地雷了?
好半天,修奇才用暗哑的声音反问她:“忽然来到一个陌生的空间,对周围一无所知,难道你完全不担心吗?”
“哦,你是说这个呀。”栖春摸了摸头,一脸天真地说,“我是无所谓啦,反正家人发现我失踪以後,肯定会第一时间报警,警察迟早会找到我们的。而且目前为止也没遇到什麽麻烦,旷课可以找老师开假条,受到的损失也可以找保险公司索赔,应该没什麽好担心的吧?”
修奇的额头黑压压一片,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呃,你为什麽是这种反应?”
“没什麽,只是看到你迟钝的脸,突然觉得一直烦恼至今的自己很愚蠢。”
“是吗?朋友也经常说我是从迟钝星球来的呢……等等,你是在嘲笑我吗?”
“不……”
他叹了口气,对栖春伸出手,恢复之前平静的嗓音:“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修奇,不是法国人,我来自摩纳哥。很高兴认识你。”
“哦,修奇。”栖春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握住他的手,“你可以叫我小春,就是春天的意思。”
“好名字。”修奇看着她,柔声称赞。
栖春腼腆地收回手,心里偷偷想:哇,刚才的嗓音真是动听,他明明就可以发出温柔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嘛。
不过,总觉得语气上仍然有种拒人以千里的感觉。
“说起来,修奇,你到这个地方来做什麽?”
修奇回答:“我也希望我能知道。我只是像平时一样在床上休息,结果醒来後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这里。你呢?”
“呃……”栖春顿了顿,犹豫该不该把事实说出来。
她跟他不一样,她是被德梦袭击,失去意识後才出现在这里的。如果说出这件事,他一定会对她心存戒备,那样一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丝信任就会立刻消失吧?
她连忙回答:“我不太记得了,好像是做了一个梦,然後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只奇怪的柜子里,还穿了一身奇怪的衣服。”
修奇看了看两人身上同样的制服,不疑有他道:“看来我们遭遇相同。”
“是啊。”出於心虚,栖春不再接话。
刚才从房间出来时,由於修奇的缘故她没能好好看看周围的环境,直到这时她才抬头打量四周。
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越发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外层空间了。
她和修奇目前所站的地方,是一条两端都看不到尽头的狭长走廊。走廊的墙壁白得刺眼,每隔几步就有两扇左右对称的门,且每扇门都是同一副模样,既没用色彩区分,也没有门牌号,放眼望去,就像一个无限循环的迷宫。
而自己就如同沧海一粟,正伫立於这无限迷宫中的某一扇门前。
栖春捂着额头,情不自禁发出感叹:“天哪……我们是不是在梦里啊?”
“我也一度这麽以为。在遇见你之前,我沿着这条长廊走了差不多三十分锺,景色却一点也没变。”
栖春愣愣发了会儿呆,随後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扇门前,好奇地上下打量。
“可是,就算从外面看起来都一样,门里面应该不可能相同吧?”
“喂,等等!”修奇预感到什麽,伸手想要阻止她。
“什麽?”栖春却一脸松懈的表情,毫无戒备地向他笑了笑,一边问,一边自顾自打开了门。
门像上一次那样,悄声缩进了墙壁里。
栖春笑着将视线从修奇苍白的脸上移开,面向正前方。
门的另一边,强烈的人造光芒下,一副地狱般的景象猛地映入眼帘。
刹那间,栖春的笑容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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