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倒要看看你手中还藏着什么货色!”侯爵悻悻地站起,一句话也没说便随伯爵走出了餐厅。
“怎么回事?”等他们走后,我扭头问洛奈。
“经济上的事,侯爵运气不好……”洛奈一脸无奈。
“到底怎么了?”我追问。
“你知道的,作为和你结婚的聘礼,科萨诺伯爵答应给侯爵入股一家西班牙博彩公司吧?”
“知道。”
“那公司破产了,侯爵后期投入的一大笔钱也泡汤了。”
“就这些?”我皱起眉头,虽说侯爵也是个爱才如命的家伙,但这点事情绝不会令他那样失态。
“应该就这些了,至于是否还有其它事,你知道你父亲的脾气,他不会跟我说的。”洛奈眼中呈现出很大的失落感,这个她所爱的男人永远不会向她真正敞开心扉,而他灵魂里总存有一些别人根本无法探寻的秘密。
我没再说话,只得低头吃着一块巧克力点心。洛奈则带着一副心神不安的样子,不时看着餐厅的大门,生怕那两个男人会出什么事情。
时间过了将近二十分钟,两人仍没有回到餐厅。
“欧叶妮,你能不能去看看他们?”洛奈问。
“你去更合适些,如果侯爵看到我,估计他会更生气,他可最恨别人探究他的私事。”我推托道。
“可这毕竟是你家……”
望着洛奈焦急而又胆怯的神情,我不由得软了下来,决定亲自去看看他们到底在干嘛。就算他们看到我,我说是洛奈指使的,也会脱开干系的,再说伯爵也不是侯爵那种暴虐的人。
我走出餐厅,从西侧楼梯拐下。还没到酒窖,就听见走廊尽头的书房中有人大声说话。看来他们并没去酒窖。
轻轻走到书房门口,我从锁眼中向里张望着。我看到伯爵坐在椅子上,双手支着头一言不发,而侯爵则在屋中走来走去,不时大声向伯爵喊着。
两人谈话的声音时大时小,时有时无,所以我在屋外也只能东鳞西爪听个大概。
洛奈说得不错,布里萨侯爵今天来并非是为看我,他确实另有目的。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听到侯爵提到西班牙博彩公司问题,反倒从他嘴中一直听到什么债务,地产抵押的话。而且,有两次我看到侯爵双拳猛地敲在桌上,大声喊着:“连索梅恩你都想……你要逼死我吗!”而伯爵说话的语调一直很轻,我几乎听不到什么,只是看得出他总是不紧不慢地回答着侯爵近乎训斥的提问,一副xiōng有成竹的模样。
最后,侯爵嘴里边骂着:“奸商,你早晚得下地狱……”边向门口走来。我急忙转身,躲到一个柱子后。很快,侯爵气势汹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伯爵的书房。后面的伯爵悄悄把门锁好,脸上泛着得意的笑容走了出去。
我不敢马上回到餐厅,便在那儿等了一会才走回餐厅。
此刻,我已明白那个威尼斯贵妇说的一切都应该是真的。科萨诺伯爵肯定用了什么办法将侯爵逼向绝路,并且能死死攥住侯爵的把柄令他无法反抗。而今天侯爵来到我家也就是想跟伯爵理论一番,但他手中应该没有任何牌可打,所以彻底失败了,虽然我还不清楚他俩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然,我并不同情侯爵,反正他也不是我亲爹,还害得我那么惨。现在我心中甚至还颇有一番幸灾乐祸的感觉。其实我心里也想好好看看这个恶棍侯爵怎么身败名裂,倾家荡产。这就是报应,我想。
到了餐厅,我只看到伯爵一个人悠闲地坐在桌旁饮着酒。
“人呢?”我问。
“都走了,你父亲的坏脾气真应该改改了。”伯爵说。
“怎么了?”
“他投资的公司破产了,我也没法帮他的。”伯爵口气轻松地说道。
我微微一笑,心里明白他其实并没有说实话。
猝死
风暴暂时没有来临,我和我的丈夫科萨诺伯爵又平静地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静谧安逸的日子。其间,布里萨侯爵又来过两三次,再没有跟伯爵发生任何的冲突,两个人颇为异样地心平气和,我想,不是侯爵彻底投降就是两人已达成了互利的谅解。
嘴上说希望看到侯爵倒霉,但我其实更希望什么也不要发生,因为再过一周我和伯爵就要迁往巴黎居住,这样就会彻底摆脱以往不快的回忆和现今平淡的生活,远远离开这片并没给我留下好印象的土地。
然而,我这美好而天真的愿望却在那个早晨彻底破灭。
那是1754年8月22日,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周三。
“咚咚咚”一阵急促而又慌张的敲门声把我从香甜的晨睡中惊起。
“谁啊?”我从硕大的羽绒被子中冒出头。
“夫人!老爷,老爷,老爷他出事了!”我听出这是老爷的男仆的声音,什么事这么慌张?难道是伯爵得了什么急病?想到这里,我披上睡袍,赶忙去打开门:“怎么了?”
“您去看看,老爷快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