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恭敬敬答了。为了生计,为了不依靠族里救济,摆摊做些小买卖,跟着商队跑生意,还跟着做过一年的古董生意。许是他天生就不适合,因此赔进去的多,赚回来的少。
大老爷见姜氏脸色不好看,不过略问几句就作罢,该说的也说了,韩荣告辞。大老爷惋惜地目送他出门,回头盯着姜氏,和颜悦色轻声宽慰道:“你也莫要气了,这两孩子却都是好的。”
姜氏哪里能不气,却叹口气道:“虽不是襁褓里就抱过来养着的,好歹抚养了这么多年。总不能,刚刚得用的时候,就……”
大老爷愧疚地垂下头,“说到底,也是我害了你这一辈子。”
姜氏眼眶儿一红,“这么多年了,还要你说这话么?我这一辈子还剩多少日子?”
大老爷不由得握住姜氏的手,耳边传来一阵“咚咚”的跑步声,晨哥儿从外面进来,为了方便大老爷进出,姜氏叫人将门槛取了,晨哥儿还是停留了一下,这才喜滋滋奔跑过来。后面rǔ娘一脸惶恐,道:“奴婢拉也拉不住哥儿。”
姜氏迅速擦了泪,大老爷摆手笑道:“不碍事。”又叫晨哥儿回去把汗津津的衣裳换了,晨哥儿在大老爷怀里腻歪了好一会儿,才跟着rǔ娘去。
金嬷嬷抚着姜氏去里间整理妆容,外头又有二老爷打发的婆子来请,请大老爷去吃饭。姜氏从屋里出来,大老爷已经叫人推着他出门,她追上去嘱托跟着的人仔细服侍。大老爷道:“不过在府里,没要紧的。”
姜氏只得作罢,这些年沈氏的作为确实叫姜氏心寒,那二老爷也不是个什么正正经经的人,但到底是大老爷的亲弟弟。他们在一起吃饭吃酒,倒也没什么,只是,“老爷的身子不宜饮酒,多少也顾着身子些。”
大老爷只管点头,姜氏目送大老爷出了院门。安静茹才从抱夏出来,上前朝姜氏见礼,姜氏点了点头,转身回到屋里,安静茹连忙跟上。
姜氏脸色再不好看,也没挑什么错儿,安静茹服侍得也格外小心,这厢刚刚吃完,韩睿华披着暮色进屋。
姜氏才说了问了一句话,“上面任职的文书什么时候下来?”
韩睿华弓身答道:“大概还需十来天左右。”
姜氏微微点头,道:“明儿给庄亲王府递上拜帖,我去看看王妃。”
安静茹垂着头听着,姜氏要拜见王妃,也不是非要韩睿华去递帖子才成,她故意说这话,便是暗示韩睿华任职的事儿,要请王妃和王爷出面,还是她亲自去打点。
安静茹不由得叹口气,自己难做,韩睿华难做,焉知姜氏亦是如此。
从荣景园出来,一直回到屋里,直到赵嬷嬷等人安排好了晚饭,到了饭桌上,安静茹都没有说一句话,韩睿华早就发觉了,打发赵嬷嬷等人不必在跟前伺候,都下去吃饭,才问:“怎么了?”
安静茹只是有感而发,“生活生活,就是生下来活着,可要活得好,活得顺却是多么的不容易。”
韩睿华失笑,“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的感触?”
安静茹才发觉自己失态,原还不想韩睿华知道的,却忘了在他面前收起情绪,因此故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不满地道:“我不小了,已经十六了。”
韩睿华微笑道:“我记得你的生辰是冬月,现在还没到,是虚岁十六吧?”
安静茹纠正他,“今年冬月就虚岁十八了。”
官家女孩儿一般及笄也就是十五岁就要嫁人,安静茹及笄的时候,亲事还悬着呢!
韩睿华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安静茹拿起筷子夹了菜放进他碗里,“吃饭吧,规矩上说,食不言寝不语,小心呛着。”
然后韩睿华就猛烈地咳嗽起来,真的被呛着了。
接连晴朗了好几天,第二天早起却雷声滚滚,乌云密布,那天仿佛要塌下来的似地。明明是该出太阳的时候,屋里暗的甚至需要点灯。风很大,吹得窗棂子呼呼作响,没有半盏茶的功夫,瓢泼大雨从天而至。那滚滚热浪也逐渐被清凉的风替代。
这样大的雨,论理都会在屋里避雨,哪怕打着油纸伞,也没人愿意在雨里行走。
欧阳倩却不顾风雨阻扰,匆匆赶来荣华园,即便左右两个婆子打伞,她的裙摆也湿透了,凡是走过的地方,皆留下水渍。
走到沈氏榻前,福福身见了个礼,便道:“早起父亲叫儿媳身边的许嬷嬷去说话,说是要动工修修院子。”
沈氏抬眼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前两年才修葺过,这会子又没要紧的事儿,修院子做什么?”
欧阳倩小心地看了看沈氏的脸色,道:“父亲的意思是,大老爷出行不方面,要把那些石阶、不平顺的地方都修一修……”
沈氏愣了愣,随即挺直腰板做起来,震惊地道:“就因为大老爷,便要修院子?他们果然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