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眯起眼睛转头看去,是一身休閒服的廖教官。
他并不诧异,也懒得诧异,於是再转过头去,看著天空。
「你已经快四天没来学校了,怎麽了?」廖教官也不介意,一屁股坐在阿泽的旁边。
「我这种人去学校还有什麽意义?」阿泽吸了一口烟。
「给我一根。」廖教官迳自拿起阿泽胡乱丢在地上的菸盒,抽出一根後自己也抽了起来。
「其实,这世界上你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廖教官老练的吸了一大口,也跟著靠在滑梯上。
阿泽斜了眼廖教官,也不说话,继续看著天空。
「你好手好脚,没病,没负债,有机车,还有书念。」
「能有甚麽好不满足的?很多事不要只想著自己缺少什麽,别人欠你什麽,要好好的看自己还剩下什麽,然後呢,用力的珍惜他」
阿泽静静的看著天空,静静的听。
「你现在对自己的人生失望,其实一点意思都没有,而且很无聊,很不好玩。」
阿泽把手里的烟头捻熄,再继续点燃一根。
「那你觉得什麽事才有意思,才不无聊,才会好玩?」阿泽鼻孔吐出了白烟说。
「就像是我,每天抓你们这些小混蛋违规的事就觉得挺好玩的。」廖教官不客气的再拿起菸盒。
阿泽啧了一声,也不说话。
「我教了很多学生,有人下去了,也有人上来,但不管这些人未来怎麽样,我只知道,当我在外面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叫我一声教官。」
「大概十年前吧,你有个学长,赌博输了二十几万,拿不出来,被黑道追杀了好几个月,有一次我遇到他,我们聊了很久,知道这些事情以後,我想帮他,可是我没有那二十几万,怎麽办?」
「我把我的私房钱拿了出来,不多,才五万块,我给他了,还跟他说这些钱不是要他去还,而是要他好好活下去,尽量争取多活几天,人活著就还有希望。」
「最後你知道吗?他跪在我面前哭了好久好久,我这辈子还没看过一个大男人能哭这麽久的,那家伙还浑身刺龙刺凤,你能想像吗?」
「那天我等他哭完,站到脚都差点抽筋了,很扯吧,我可是军人耶,哈哈。」廖教官很得意的笑了一声。
「後来呢?」阿泽的脑海里开始想像那个学长痛哭的模样。
「後来啊…我是不知道他跑去哪了,我只知道几年後在我结婚那天,你那个学长包了一个大红包托人送给我。」
「那可是一个价值五百万的大红包,我当时差点没吓死,哈哈。」廖教官把烟捻熄,大笑一声。
阿泽看著天空,若有所思。
「所以啊,还是老话一句,人还活著就有希望。」
廖教官一说完,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平静的沉默。
良久之後,阿泽站了起来,看著廖教官。
「教官。」
「嗯?」廖教官抬头。
「如果明天之後,我还活著,我就要做一件事。」
「什麽事?」
「拍一部让全世界都看见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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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冬天怎麽还不过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