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刚过,李玉山的兄长吴金山便赶着马车过来田记了。
这比说好的晚间转回要早许多,尤其是此时田武元还没有回来,二妞起身大叫母亲。徐氏田家阿婆听到马车的声音,也探出头来看,看到是吴金山,便都走出铺子出来热情的招呼。徐氏还吩咐二妞三多去搬凳子小桌出来,让田三姑装好吃食再端出来。
熊立华斯斯文文的叫了声金山叔,一起同着姐弟俩进屋搬东西出来摆着。二妞找出一张小桌子,他顺手接了再拿了个竹凳一起搬出去。田三姑用碟装吃食,装好了他也只是默默的接过端出去。二妞对此倒是很有好感,熊立华只是帮一把手,并没有咋咋乎乎的问,你们的凳子在哪里,你们吃的碟子在哪里,或是这个香瓜要洗,水盆呢之类的。
二妞同三姑一起准备,三多同熊立华往外搬,一眨眼间,吴金山坐着的小桌上就摆满了东西。
田家阿婆素来有些不聪明,习惯倚老卖老的,这是她小女儿的未来大伯,自然自觉是长辈,笑眯眯的说,“武元同他大哥都不在家,二妞阿公也不在,不然,现在就可以陪着喝上几盏酒了。”
这话真是令人啼笑生非,有没有男人在,若诚心请人饮酒,随时都可以喝的,果子点心小菜都现成的,客人一个人饮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徐氏在旁边直着急,直看二妞。
二妞便嘻嘻笑道,“阿婆,你真是老糊涂了。吴大伯一个人在,刚才小路哥过来同着三多玩,正是无聊得很,现在他吴大伯一起晒着太阳喝点酒正正合适。等喝到幺叔回来了,再接着一起喝。咱们家现在正好有现成的梨花酒,不然,让您去打酒,不知打回来什么酒了。”
林正华很是不满的说,“哎哎哎,怎么就不给我酒喝呢,我也能陪着喝几盏的。”
他这样一说,大家都乐了。
熊立华笑着说,“二妞你也是,单单落下他不给酒喝,是不是你们刚才吵架还在记仇。”
徐氏立刻让三多去拿酒盏,让三姑拿酒出来,她自己把几张小桌拼一起。
林正华立刻一步飞跃,坐在拼起的酒桌前,然后得意的仰头看着二妞。
这人象个小孩子一样,熊立华心中暗笑,熟络的自己搬着竹凳坐过去。他同田家是半熟不熟的关系,他不能这么出格。不过田家毕竟是刚从乡里搬到城里来的,许多城里的礼节自然是不懂的,休想指望田家的人搬好凳子,再三请四催的,凡事还是自己动手的好,这样也免得田家的人尴尬。
他心中猜林正华同田家也不熟,如果熟的话,林正华应该哄三多玩才对。猜来猜去,他觉得是林正华身份不凡,因着身份地位从上俯视,在田家才这么放得开。
三多迈着小短腿很凑趣的过来给吴金山倒酒,还脆脆的说,“吴大伯家的菜很好吃,咱们家比不上,吴大伯就多喝点酒吧。”
被弟弟的未来岳家如此这般殷勤对待,还有两个富家宦绅子弟作陪,吴金山心中大为满意。他大赞田家的孩子聪明能干,顺便也表扬熊立华勤快有礼,没有架子,赞完后又赞林正华,然后问林正华怎么称呼。
二妞抢着说,“他叫林正华,是我以前的同窗来着,脾气有些大。”
林正华哈哈大笑,揶揄道,“脾气再大,也比你的脾气要小些。你不要以为你在京城的事我就一无所知,王敏仪早就写信笑过你啦。”
“他好多事,我有做什么不好的事吗?难道他不知道女孩子不能随便被人挂在嘴上的吗?他真可恨,同你一样可恨。”二妞皱着鼻子,对王敏仪给人写信都要提上自己表示极为不满。
林正华故意夸大,“每封信都有写,你当我为什么要打听京城的事,我就是想判断下他是说真话还是假话。”
二妞一愣,难道林正华不是为了套京城里各家各户的情势么?再一想,林正华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她在心里大叫,差点被这厮骗过去了。于是二妞打定主意不再相信林正华的任何一句话,于是也不接话了。
林正华等了一会,见二妞没有接话,便又笑着没话找话的说,“你叔叔赶的马车是你们家的吗?还是你阿公家的?”
难道这厮专门打听过田家的事吗?有什么企图?二妞上下打量着他,很警觉的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分家了?”
“你们都住在城里,地也不种了,自然是分家了,这用脚趾头都想得到的啊,我又不是傻瓜。”林正华哈哈大笑。
二妞想想这也是,心里轻松一点了,便笑着说,“嗯,家里的地都给叔叔了,叔叔没有成家立业嘛。不过叔叔也不喜欢种地,现在是阿公阿婆在种,收种都要雇短工的。那个马车是三姑父家的,那天我们回来,幺叔赶回来了,还没来得及送回去。这阵子不是忙着做糖的事么,就一直在用,今天李家的管事还说要再订多些糖呢。我叔叔让吴大伯在李家庄的大伯家捎口信过去了,那会我三姑还跺脚说全错过了。等过几天我回京城了,估计马车就得送回去了。”二妞想到吴金山就在旁边,赶快表白田家不会贪没他们吴家的马车。
林正华便笑着问吴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