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杰走到清风楼,直接拔足上楼。白逸跟在后面松了一口气,他是很怕张一杰在一楼就坐下,那样进进出出被太多人看到就太丢人了。
张一杰气宇轩昂的就在二楼靠窗坐下来了。
白逸微笑着问,“要不要进包间,可以喊人来唱曲。”
张一杰哼了一声,“不进,在窗口方便些,万一你安排了人堵杀我,方便逃跑。再有,你不怕丢人我怕。”
白逸也不生气,递给张一杰一叠契纸后,坐下轻轻的说道,“我给安哥康哥两个闲职,一个云骑尉,一个武骑尉。再给他们每人一座府第,两个庄子。”
张一杰翻看了一下,冷冷的说,“这么低品的职,还是武职,你好意思来卖弄。我们张家教养安哥康哥,也定能出人头地。再说了,你既然没本事把他们在白府养大,给他们一个闲职是最起码的,这是你本来就应该做的,这样就叫诚意?如果这样算的话,那我们不用谈了。你直接点吧,我没有时间同你闲耗着。你就不要再搞那种我站起来,你慢慢加码的事了。那是你的儿子,不是货物可以称重称轻的。”
白逸马上解释说,“这两座府第,并非普通的府第,一个值得起二十万两银,每个庄子最少五千亩良田。”
张一杰手指敲着桌子,面无表情的仔细核对着契纸。过了一会,他笑着说,“二十万两银的府第,日常维护得多少个奴仆,起码得三五百个吧?这些奴仆养他们一年的银钱定得万两以上,你打得好主意,自己得名声,让我们张家帮你出钱养活他们和安哥康哥。或者姑父想让安哥康哥卖地为生。他们名下的庄子,若是我们张家帮着管,那岂不是丢光了张家的人,好象我们替他们兄弟俩讨公道是为了给他们当庄丁。咱们张家素来诗文传家,从来没有人去管庄子的。再有,姑父不要当我是从乡下来的微娘子才好,送这样一座府第给她,她会乐得睡不着觉,她却不知得有人打扫的府第才算是能住人的。”
白逸辞穷,他确实没想到维护打理的奴仆一事。
张一杰轻笑,“我们张家要求不高的,那下奴仆下人的花销你得出。安哥康哥十六年的钱一次给过。我们张家也算丢人丢到底了,虽然是嫡子,我们只要求安哥康哥按你家庶子的标准养。其他不够的,我们张家补上。再有,你的庶子是怎么花钱的?我来算一算,小田刚进京就见过白四一次,那次回去后,小田一直感叹说他好有钱,请人一次饭得几百贯呢。四五百贯呢,一个月只算他请一次,其他都是别人请。可是得打赏吧。只用一百贯打赏,这不多吧,去吃那么贵的酒席,别人请客了,他打赏一百贯真的不多。他随便一身衣服就是几十贯一百贯,一个月三百贯贵不贵。他在国子监不是手紧的,散得很,我家五郎都羡慕得要流口水。一个月算一千贯,逢年过节的不多算,一年就是一万两千贯。十六年,就是十九万两千贯。安哥康哥两个,就是三十八万四千贯,请数够钱过来,再同我讲其他。”
白逸叹气,他越听越郁闷,但又不敢打断张一杰讲话,等张一杰停下来一会才说,“以前哪里有那么多钱给他用,这几年才用的。”
张一杰大笑,“看,你的报应已经来了。为什么这几年用的钱要多,为什么?我告诉你,是因为有了安哥,他以前觉得产业本来是要归他的,现在不归他了,他就拼命的花光,好让安哥一分钱没有。他这样花,说不准在外面还藏了其他的产业。哼,不过你放心,他偷偷摸摸的产业,我们张家会让他没有的。”
听张一杰把自己的长子说得如此恶毒,白逸心中很不舒服,不过仔细想想也有些道理,他觉得是这些年太忙了,没有顾得上管教孩子,他决定回去就对庶子们严加管教。
张一杰可不管他怎么想,继续冷嘲热讽,“你们白家真是好家风啊,给庶子花钱从来不节制,嫡子就不管不问。”
白逸艰难不已的说,“真不是我给的银钱,是老人家溺爱晚辈。”他此时深恨母亲,他少年得志,一向受人景仰,从不曾让人如此羞辱到这种程度。
做为一个有教养的人,是不会当面指责人家的长辈的,于是张一杰赞叹道,“白家真富贵啊,次子的庶子都能手头有钱成这样。”啧啧赞叹后,他又在那里算白家能有多少钱。
白逸咬牙,“一杰不要再说了,再加五十万两银子。”
张一杰扳着手头指算了算,摇头,“若是你现在赶白四白六出门,一两银子不给,那才相当。如果不是,那就是亏待安哥了。我不相信你们白家的,你们不会不给他们娶亲的,这也得算钱。还有,他们的生母肯定花的钱不比他们少吧,胭脂钗粉的,我姑母可没有用过你的钱。”
“庶子而已,以前那样骄奢已经折了福了,你放心,他们的亲事绝对不会大办。我还有三处园子,值三十万是值的,都给安哥兄弟俩。”白逸叹气,张家这样仇视庶子,若大办婚事,估计次日庶子就得身首分开了。
张一杰笑道,“您这样说,我可不爱听了。您好委屈的,家产给庶子,给贱妾乱花,给一点点给嫡子,就委屈成这样,这让人听了得多义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