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煜没有和杨家兄弟一般见识,换他人估计都能打起来,毕竟辱及长辈。时师爷暗暗纳罕,心说这位徐家二公子倒是好涵养。当然徐煜也没给兄弟俩好脸,直接端茶送他们走人。
徐煜在西花厅设宴请师爷等人,大家伙都知趣,半个时辰后纷纷回家去了。但徐煜分身乏术,忙着招待亲朋好友,等所有宴席终了,已经是傍晚了。
散席后,徐煜进了内宅,从中门望过去,里里外外都挂上了红纱灯,十分喜庆。介寿堂的三面走廊上也挂满了灯笼,站满了丫头婆子,院子里的新式凉棚大开,坐满了人,对面戏台上灯火通明,一班戏子在上头唱戏。
整个院子一派闹哄哄的人声,非常嘈杂,不时有男男女女进进出出,觉得奇怪的徐煜便没有进去,站在外围看了起来。
台上唱的是“懒画眉”,一个扮作小姐的女孩子出场,唱起了前腔,人们纷纷叫好。
唱完了,又上来一个漂亮的女孩,当众弹起了“潇湘云水”一曲。
曲子弹得很不错,徐煜刚听得入味,忽然里面有人大声喝起彩来,吓了他一跳,听着是徐煊的声∴♂音,没了雅兴的徐煜瞧着好像姐妹们都不在里面,转身返回一粟园。
果然一家人都在洗翠亭,丫鬟们纷纷围上去对他道喜。徐煜忙四下一看,里面摆着三张八仙桌,中间一桌是太太和父母双亲,大哥徐烨和芷晴、晴雯等姨娘;左面一桌坐着湘月、湘雨、湘云、蕴素、蕴玉、韵宁、徐煁等兄弟姐妹;右面一桌是兰香、朱明之姐妹、朱软玉、萧冰蓝、朱蕊珠等。
空位被体面的大丫头凑了,徐妙锦徐翠柳香玉等人不在,而涟漪和叶琴站着伺候。
大家都问道:“你跑哪去了?咱们好找呢。”
徐煜笑道:“我先去了介寿堂,没看见你们,赶紧跑了过来。”
“来我身边坐。”萧氏招手,徐煜忙走了过去,“我吃了酒。”
“瞧着脸色红扑扑的。小小年纪吃什么酒?”萧氏有些不满,“拿醒酒汤来。”
徐煜吐了吐舌头,解释道:“大家都敬我,我又不好不喝。”
人家这时候大抵做父亲的都会呵斥几句,徐家完全相反,徐灏笑呵呵的道:“没事!酒量是练出来的,宁可战死也不能后退,此乃酒品!”
萧氏等一帮子女人立时无语,有什么教导孩子的嘛?徐煜才多大的年纪?她们不会理解徐灏的想法,在徐灏看来。这年代十四岁的孩子差不多已经成人了,这么小的孩子出门应酬的比比皆是,在外头也没人拿他们当孩子看待,所以他不想约束儿子不喝酒,这会让他显得没长大似的。
当然徐煜的年纪在那,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少贪酒,外人也不会把他们灌醉,明朝酒桌上的规矩向来是各自尽兴,没有后世非把人喝趴下的讲究。而徐煜也有分寸。
这时候外头的小丫头过来回道:“西花厅摆了席面,请老爷和大少爷二少爷用酒去。”
太太萧氏说道:“煜儿煁儿留在我们这儿,你们父子俩去吧。”
“是!”徐灏起身领着徐烨往外走,萧氏又唤道:“外面散的快。你们父子仍旧回来,等着你们赏荷花,不要又回去睡了。”
徐灏笑道:“知道了。”
随着父子俩离去,原本热闹的场面瞬间冷了下来。不管徐煜如今多么受宠,也永远无法取代父亲和大哥在家中的地位。
沐凝雪提议道:“不如陪太太上山吧。”
萧氏点头道:“也好,权当散步消消食。”
当下涟漪赶紧喊掌灯。外面一连串的答应着,很快点起了十二对羊角风灯,二十四个小丫头一字站开。
徐煜第一个走出来,跟着一对“天风楼”的灯引路,后面沐兰香等姑娘们也各自有小丫鬟掌着各院字号的风灯引路,一行人出了洗翠亭,打绿云深处的甬道向着惜香轩而来。
从惜香轩开始直到山上,到处挂上了五色琉璃灯,把个上山的道路照的雪亮。
沐凝雪和萧雨诗扶着太太,指着徐煜的住处说话,没有停留直奔山脚。一行人上了山,从半山腰望下去,满园的灯星星点点仿佛萤火,从山顶望下去,又犹如璀璨星空一样。
洗翠亭和两座桥亭位于水中央,宛然秦淮河的灯船似的,萧氏进了留余春山房,四下里看了一圈,笑道:“比我介寿堂好,要不我也搬过来,不知软玉可答应么?”
朱软玉笑道:“求之不得呢,太太来了,情愿当母亲般伺候。”
说说笑笑了好半天,一行人原路下山,打九曲石桥往洗翠亭来,先前的酒席都撤了下去,远远闻见茉莉花和兰花的香气。
一路上池面微风袭来,又有些荷花香随风飘至,令人甚是清爽,洗翠亭与先前似乎完全变了样子,大家都说有趣。
八面回廊上点满了五颜六色的琉璃串子灯,帘子都卷起了,窗子也都打开。里面中间圆桌上,摆下了围碟,周围设着十二个磁礅子。
地上摆着两架人力大风扇,像蝴蝶一般转动,除了萧氏和沐凝雪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