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作一时的心血来潮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那时谁不说我们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那时谁不说我们是志同道合地产的一双。你像鬼摸了脑壳似的,不惜牺牲个人的幸福和前程要调回城里,你像疯狗咬了心一般,不惜毁弃自家的名誉和尊严要去过小市民日子,你那时不食人间烟火的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的情愫呢,你那时纤尘不染的不是不把自己的爱情从嘴边转移到日常的柴米油盐中去吗!你这么歹毒,这么口是心非,吃了煤炭,黑了良心,就莫到山里来寻死沙,城里的花花世界风月无边得很呢,**不到个埋香葬玉的地方!你到好,吃灯草放个轻巧屁,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是不是因为杜若贱,乡下人,给个棒槌认作针,给点颜色就想开染坊,没准儿给瓶敌敌畏还会当成蜂王浆呢!”就莫到山里来寻死沙,城里的花花世界风月无边得很呢,**不到个埋香葬玉的地方!你到好,吃灯草放个轻巧屁,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是不是因为杜若贱,乡下人,给个棒槌认作针,给点颜色就想开染坊,没准儿给瓶敌敌畏还会当成蜂王浆呢!”
“够了,你将我作贱得够了吧,你将我污辱得够了吧!”任燕一时怒火中烧,xiōng膛里的血迹不可遏止地狂荡起来,使她脸上一片赤红,头晕眼花的坐不稳身子,她的灵魂也不堪其辱的脱离了躯壳,化作一股戾气暴动在眉睫上,使她杯弓蛇影地坐在工具箱上瑟瑟发抖,“怪不得人家喊你杜二杆子呀,脑子里差根弦!真是癞蛤蟆跳上戥盘——不知自己的分量,屎壳郎跑到磨道里——假充驴粪球!我怎么就害了你呀?你当不了官发不了财,是我误导了你,你是哪块料吗!你连自己的脸都洗不干净,头发都梳不顺溜,**会要你这号人,没的让人笑掉了下巴!你没停薪留职搞个体户,是我耽误了你,你有哪个情商吗!你连汉正街的小商品都认不全,义乌商品大世界的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就天上掉馅饼、想美事儿,成了万元户,没的让人酸歪了鼻子!我借书给你看,是你一天到晚像臭虫似的赖在我房间里,赶都赶不走沙!我带你去参观学习,是你一年到头像鼻涕虫似的黏在我屁股后头,擤都擤不掉沙!你还真认为我会欣赏你那点才华,瞧得上你那三脚猫的画作,你送给我哪么多的画儿,我不是看都没看就退回给你了吗?说我跟你是天生的一对,地产的一双,真难为你想得出来!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就你这三分钱酱油、两分钱醋的穷酸相儿,文不能文,武不能武,没的玷污了我的名声!你不消落井下石、异想天开得!天上下雨地上滑,各自跌到各自爬,我欠你的,我会补偿给你!你要想就此耍个什么心眼儿,玩个什么狡滑,我奉劝你,想都不要往这上面想得,我的铁门槛不是你这种人进得了的!”
杜若嗒然若失,一腔热血化为冰炭,一点脸面丧失殆尽,俨如内心深处一点见不得人的**被人**裸地揪了出来,宛若xiōng臆之间一条隐藏得很深的狐狸尾巴被人一脚踩在了地上。他面容悲戚的愣了会儿,找不着北似的彷徨无措,一半天后才伸手去提被任燕坐在屁股底下的工具箱,“好,你大气,拿得起放得下,我药铺里卖棺材——安的不是好心眼儿!哪你走呀,滚回城里去,我庙小盛不住你这尊大神,麻雀窝里放不下你这只大蛋!这么多年没见到你这吊梢眉的狐狸精,我不照样没过错了日子!”
任燕一时慌乱,宛如惊弓之鸟的死死攥住工具箱,被人当面羞辱的凄凉使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如死灰般煞白,她一边战战兢兢地洒着屈辱和痛苦的泪水,一边神志委靡地哽咽着,“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到底是让不让开呀!”杜若怒气冲冲地虎着脸,双眼在快意恩仇的激愤中熠熠生辉。
任燕立觉一颗心被痛楚紧缩了起来,浑身不能自己地直打哆嗦,而潜意识中势不两立的敌对情绪和不甘雌伏的反抗精神,使她又心怀蔑视地冷冷一笑,收束住满心的恐惧和后怕之情,照着杜若狠如豺狼、蠢似猪羊的脸上,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杜若吃了一惊,张皇失措地退后一步,旋即又一步蹿上前,yīn森森的沉着脸,心怀敌意的目光其势汹汹地逼视在她的脸上,恨不能一拳捣得她满脸开花。任燕“哇”地一声哭叫,惊恐万状地倒伏在工具包上,双颊搐动着哀哀欲绝的痛苦,黑发在淅淅晚风中乱成一片,“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杜若一时恨入骨髓,腮帮子咬得梆梆作响,看得见的耻辱和愤怒一茬比一茬凶猛地在脸上纠集,他想狠狠地捶她一顿,又想狠心拂袖而去。然而瞧任燕不像是假装出来的楚楚可怜相儿和一声喑哑一声的嘤嘤啜泣样儿,杜若不由得黯然一声长叹,松开攥成一团的拳头,心志一下子就涣散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别哭了,回去吧,算我说话过了头,往你伤口上搓了盐,对不起你,还不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