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虚,幼儿园走得一个人也没有,妈妈怎么还没来!”
杜若下班赶到路局幼儿园,门前熙熙攘攘的放学场面早散尽了,往昔家长们开着轿车、骑着摩托车、推着自行车互相争道吵嚷的声音没有了,往日小朋友们赖在商贩的摊位前不走、蹲在花坛的空地上不起、藏在四散的人丛中躲猫猫的身影也不见了,偌大的园门口空空荡荡的,只有环卫工人的扫地声和偶然驶过的汽车喇叭声隐隐传来,四外长街深巷、大厦高楼尽被夜幕遮掩了去。
“妈妈出远门了,这几天是舅舅在接!”若虚一个人正趴在门卫的椅子上,边做作业,边不时地扭头向街上张望,瞧见杜若疾步而来的身形,就急慌慌地收拾起书包,边跟门卫爷爷再见,边一迭声“爸爸、爸爸”地喊着向杜若跑了过来。“爸爸,你不在家的这些天,有个人老来我们家,他不但睡妈妈的床,还要我叫他爸爸,可恶心啦,妈妈臭脚,晚上睡觉,他不仅帮妈妈洗脚,还把妈妈的脚放在嘴里含!”
杜若吃了一惊,心脏像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剧烈生痛,双眼不由自主地紧紧盯着若虚的眼睛,“别人小鬼大的张嘴瞎话,小孩子家家的说话可得一五一十,背地里讲爸爸妈妈的瞎话更不好!”
“没瞎话,爸爸,为这事外公外婆还跟妈妈吵嘴了,他们都搬回去住了,舅妈倒是三天两头的来,说那人在舅舅的厂子里是大官,马上就要去省里当更大的官了,以前舅妈都不让妹妹跟我玩,我给妹妹糖吃,她都要妹妹吐出来,丢在地上。这些天她一来就将妹妹带上了,还带了好多好多拼图,我俩一玩能玩上大半天呢!”若虚仰着脸蛋,生怕说他撒谎的眼睛也不敢眨一下,一直打着蹦儿走路的姿势也端正了起来。
这时桑晨乘着出租车嚓地一声停在了他们面前,若虚一声欢呼,一蹦一跳地接过礼物,那边任燕弟弟也疾驰如飞地骑着自行车,顶着一身淋漓大汗与一头蒸腾热气赶到了园门口。
“爸爸,舅舅来了!舅舅。最近老来我们家的那人,你认识哈,还是你们厂子里的大官!”若虚俯身爬上自行车后座,边撕什锦饼干的包装盒,边乜斜着眼正经八百的问出了声。
任燕弟弟一时语塞,脸在莫可名状的难堪中红一阵白一阵的,双眼疾如飞梭的一瞥杜若,又在难以启齿的尴尬中嗫嚅着嘴唇。
“没关系呀,你要觉得不好说就不要说。那人是不是若虚的生父?”杜若一笑置之,起手扶住若虚的肩头,边竭力装着若无其事地迈着步子,边竭力压抑着怦怦直跳的心头。桑晨一头雾水地跟在车后。像平地起了个炸雷,一边极其惊讶地咬着嘴唇,一边极其疑惑地瞪着眼睛。
“那人是我们厂里的,是若虚的生父!他是我们厂里的副厂长。快要调到省科委当副主任了!”任燕弟弟低头推着自行车,眼里空然流露出一种莫此为甚的耻辱神色,嘴角还愧疚不安地裂出一抹嘲讽的褶纹。“他在我们厂里口碑不好,是个阴一套、阳一套、善于投机、精于算计,哪股风硬往哪边跑、哪家得势呵哪家屁的官痞子。他结过二次婚,[海岸线文学网]作了似的一歪身子,顺势将钱塞在那姑娘手中,‘我太对不起我qielfriendn(女朋友)了,她是我高中同学,方园附近出了名的俏妹子,我们好了四年,她为我累死累活、拼命挣钱,供我上大学,就为我一时糊涂,想赶时髦在大学里找个城里对象,将她摔了,后来参加工作又想当官,就娶了个瘌痢婆,跟瘌痢婆实在没法过,头上秃里吧唧的不说,一天到晚臭烘烘的,亲个嘴还得塞着鼻孔,没多久就离了,肉还没吃上空惹一身,这些年我一直伴着qielfriendn(女朋友)的像片过,现在想起qielfriendn(女朋友),我就悔之无及、伤心落泪!’
“‘你为了当官,瘌痢婆也要呀!’那姑娘嘻嘻一笑,放松了警惕,平白得这么多钱,还真认为他是仗酒撒性,没安啥坏心眼儿,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地怔在当地。
“‘没办法呀,农村人呗,卖头猪还得给杀猪的进点贡呢,在城里处处受人歧视、遭人轻贱,又没有个靠山可以借助一下,不想千方设百计的当官,一辈子让人踩在脚底下呀,赚点钱人家还要作贱你是土豪!’xx眄眼见鱼已上钩,反倒收取那副色眯眯的模样,又佯装站立不稳地一晃身子,‘怎么样,想不想跟我一起冲破世俗的罗网,进城当官太太去,也做个开口闭口养的城里人!’
“‘你喝醉了,尽说白话骗人,我走了呀!’那姑娘将钱攥成一团握在手上,抬头冲他盈盈一笑,侧身就想从他身边挤出门去。
xx一声浪笑,从背后一把抱住那姑娘,脸紧紧地贴在那姑娘的耳边,嘴里如胶似漆的‘太太、亲亲、老婆’的叫着,拖着那姑娘就往床上倒去。
那姑娘百般抗拒地扭动着身躯,脸在极度的惊慌与恐惧中泛着灰烬一样的死色,双手用尽了全力在他身上又拧又抓,然而眼前不时浮现的这人是官儿、是有钱人的场景,使她渐渐模糊了强烈意识到的屈辱之情,竟然半是自愿半是被迫地上了床。
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院外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