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我是自己打电话去约他出来的。
他驾驶了他自己的美国房车来接我。
我把自己打扮得好像孔雀一样,完全好像是一个贵妇。
“你找我,真令我吃惊。”孙忠良不胜愕然地跟我说。
“为什么?”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他说。
“真是天真!男人这时候,就好像一个大傻子!”
“我要见你。”我说:“因为……我想再看那一颗杏型的钻石一次!”他驾着车,神情一愕。
“不是卖掉了吧?”我同。
“没,没,还在……”他说。“……而且现在,还有更好的!”
“我想看看。”我问:“——到你的家里去看?”
我只是淡淡的几句话,十分简明而且短促。
我这样一问,他当然是心中惊愕。
“到我……家去……”他的声音有些震动。
“是啊,”我娇眉地向他一笑:“今天刚好有空——孙忠良……你不是不欢迎吧?”
“嗯,欢迎……欢迎!”他连忙说。
“那么,快开车啊。”我娇声说。
他立即把车子开的像飞一样,到了他的家,我跟他进门。
他急急带我到二楼的卧室,进了卧室,他想了想,才跟人说:“——我的钻石,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
“全在银行的保险箱。”他说:“有的公司的保险箱。”
“原来不在家。”我讶然地:“我弄错了,我以为你的钻石,会在这家里收藏着呢。”
“不,不,哪里可能!他看住我,红着脸,急急说:“当然在保险箱内,对了……我可以立即拨电话,叫人马上拿来!”
其实,我并不在乎着看那颗钻石——我要的,不只那颗钻石那么简单。
“我想……”我低声说:“叫人特别去拿来,这太麻烦一点了。算了吧——下次好了。”
我故意大方一点,这是一条鱼,是一条大鱼,大得象鲸鱼中的“无比的”而这一条“无比的”早已经坠入我的鱼网之中,我不必这样焦急的捉拿!
我只要慢慢收网,一点一点的,缓缓地,我就能把这条大鱼捕在手里。
这时候,我再下手,能够任我宰割。
我变成一个十分yīn险的女人了,我的心中,已经有了毒蛇般的毒汁。
我脸上展开温馨的笑容,我低声问:“好了,我现在自己的到家里来。宝石看不到,那么,我们看一些什么?”
孙忠良微笑着,走到窗子前。他拖开窗幔,远望窗外的景色。
“你来看。”他说:“你不觉得这里的景色,值得欣赏么?”
于是我走近到窗边去。落地长窗外的,是一片翠绿的草地,远处,是密密的树林。这时候,有一群小鸟飞过,成群结队的划过林梢。
这一副景色好美。
“好美,”我低声说。
“好美,好美”孙忠良的声音,带着迷惑。
我觉得他的语声奇怪,这时,我回过头来,当我向他一望,这才发觉,原来他的眼睛,一直牢牢盯住我。
这一副眼睛,就如一个女人。
盯住世上拥有的名贵珠宝一样。
他上上下下地注视着,又仿佛一个饿了整整一个月的人,竟然见到美餐当面那样。
我见到他这副样子,我明白了。
洛其是说得对的。这一个男人,他所想得到的,他是绝对不肯放过的。
他既然要我,可以我能够给他。
但是,他必须回报我酬劳。而这酬劳,必须很大很大。
这一个酬劳,有关于我一生的幸福。
洛其是对的。如果我不趁机抓住这一次的机会,那么,我真的完了。
爸死了,林国义不在了,妈已经赌到了穷途末路——而梁栋,也已变心了……只有这一个孙忠良了。
只有他,才能帮助我,只有他,才能令我以后的愿望成真——
只要我的手中,得到了一笔钱,一大笔的钱,我马上就可以跟洛其远走高飞,为了我,为洛其,还有以后我们的生活,我是不顾一切了。
正当孙忠良如狼似虎的望住我时,我给他一个惊讶的微笑。
“孙先生……”我问:“你怎么了!你老怔怔地耵住我,怎么了?”
“真美,真美……”他好像掉了魂魄。
“我是说那风景。”我指指窗外。
“我也是在说风景。”他竟然指指我。
这老死,原来是一头色狼!他的这种神态。
真令人讨厌,难怪,他把妻子气死,又难怪,他的儿子这么讨厌他!既然他这是这么一个人,我也不必客气——更不用怜悯他了。
“我想,孙先生……”我问:“你所说的风景,跟我说的风景,是两回事吧?不同的!”
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