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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嗯”了一声点头。
这是第一次,我同意她的说法。
只要她能把理说出来,不在乎做一两年的。
反正,我已经做了,现在停手,或者挨一两年,仿佛没有什么其他的关系了。
“好吧。”于是我说:“那么,我上班去了,再挨一阵子再说。”
这是第一次,我自愿上班去。
我这样答应她,也许有我自己的理由。
最大的原因,是因为这一栋房子,竟然会是在我的名下,这令我感到,妈似乎对我不错,至少,她是为了我设想,另一个原因,也许是因为我已经尝试过倔强过,我尝试脱离家庭。
但是短短的几天,我已经饱爱惊恐,饱爱侮辱!
我实在再也受不下去了!我不得不又依靠妈,我是没有勇气再往外闯了!
此外,也许另一个最大的原因是因为爸已经逝世了。
爸一死,我要回到上海去的希望,立即被毁灭了,现在我已是无法回头,我非要向前走不可了。
于是,我又再回到舞厅去,我又重新回到灯红酒绿的圈子去……
我认识茵子,就是在我再回到舞厅工作的时候,茵子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也是刚出来做小姐的。
茵子也是随薛伯伯,不过她对这个陌生的圈子,似乎比我能适应得多,茵子有一张圆圆的脸,皮肤晰白,仿佛是吹弹得破。
她有一双乌亮亮的眼睛,这对眼睛,特别地灵活。
第一次见她,我就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一种灵气。
而且她的笑容特别可亲。
当她微笑时,唇边还有两个笔涡,我一向很少跟舞厅的同事谈天,速天坐在化妆室内,茵子走到我身边来。
“你叫萌莉,是不是?”她微笑着向我问。
我点点头。
“薛大告诉我的。”茵子说:“他们说……有一阵子你决定回上海,所以只做了不久,你就不做了。”
“是的……”
“怎么你又回来上班了!”她带些好奇。
“我……结果……没有回上海去。”我这样说。
“从上海到这里来,一下子又在舞厅上班……环境转变很大吧?”她带着天真:“你习惯么?”
我觉得这个女孩子爽直,而且又十分坦率。
“当然不惯。”于是我老老实实地说:“不过人要有能屈能伸本领的。”
“我的名字叫茵子,姓黎。”她对我说:“我才上班不久,所以……也许你没有注意我。”
我点点头,忍不住问她:“那么……你习惯么?”
“我前几个月还在学校里念书哩。”她说。
“怎么忽然……会到这种地方来上班的?”
“世事……难料。”她苦笑一下:“到这儿来做舞女……当然……人人是为了环境……”
我同意地点点头。
“他们又说……”她轻声问,想了想,突然地,她止住声音。
“什么事?”
“我希望你不要介意。”他终于说:“我听到他们说……有一个有钱的人,买了一栋很贵的楼给你,而你出来只做了一个短短一阵舞小姐罢了……这一切,是真的么?”
我呆了一呆。
这个圈子太小,而四周的人,又大多是长舌的。
“这是真的……”我只好点了点头。
“怎么你会这样好运?”她用一种仿佛见到了奇迹似的眼神,注视我。
“这不是好运。”我叹了口气,苦笑:“茵子,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不荣而获的事情。”
“那么……你?……”
“我自然付出了很多。”我沉痛地说:“你们不会知道,你们只会知道好的一面……而不知道另一面……”
她牢牢地看着我,这种眼神,似乎对我说话,半明不白。
“我真希望遇上一个这样的人。”她喃喃自语:“一幢像样点的房子,现在最少要几百多万吧?”
茵子,你望有一幢房子么?”我奇诧的问。
“房子……倒不在乎。”她天真的告诉我:“但是,我有这样名贵的房子,我可以一转手,就把它脱手,卖掉。”
“这样说,你需要钱?”我这样问。
“嗯,需要钱。”她十分坦率地回答:“这个世界,人人都好像只是要钱。”
我点头,看她这么年纪,就已经想到要刮钱。
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也许……我有一天,也会好像你这样幸运吧。”
她喃喃自语:“只要有栋楼,手上就可以变现款了,那时,我立即就不用再到舞厅上班了。”
这么年轻,就已经如此爱钱了,真令人难以置信!
“是你家人需要钱吧?茵子?”我问她。
她摇摇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