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爆炸姜锐显然也受了重伤,身上皮肤大面积地灼伤,但他似乎没有了痛觉,就像个地狱丧尸般由精神支配着前行。没有感官没有知觉,有只是股拼死向前动力。
郑楚滨强忍着痛意,抬手朝着前方打了枪。因为视线被阻,他打得并不准,子弹打中了姜锐小腿,他痛苦地叫了声,整个人向前跪倒。
歪打正着,郑楚滨对此还算满意。他本以为切都该结束了,但姜锐却像着了魔,依旧不放弃地向前挪动。他拖着只伤腿,在身后地上留下长长串血迹,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散发出种森冷恐怖。
郑楚滨知道,他是准备用这种自杀式方式跟自己同归于尽了。尽管觉得他愚蠢,却也有些佩服他毅力。到底得有多大恨,才能让他对自己有如此执念,拼得鱼死网破也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郑楚滨又次无奈地举起枪,因为失血过多,他身体开始发凉,四肢有些不听使唤。手指在扳机上蹭了好久,却依旧没能扳下去。他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血液在流走同时他体力也在飞速地消失,再怎么努力也很难支撑着再打出枪。
他们两人就这么跪在地上,彼此都望着对方,身体里流着半相同血液两个人,此刻却要以性命相搏,说起来真是极具讽刺。
郑楚滨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完全笑不出来。手里枪晃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打出去颗子弹。他手颤抖了几下,枪从手心里滑出,“啪”地声掉在了地上。
枪掉落刹那,郑楚滨觉得切都该结束了。世界下子变得安静无比,他只听到子弹划过耳边声响,隐约还感觉到了阵气流从身体擦过。已经离他只有两米远姜锐突然身子僵,整个人机械地颤抖了两下,随即便如堆烂泥般倒了下去,发出重重声闷响。
颗子弹正中姜锐眉心,当场要了他命。
郑楚滨有些意外地回头,还没看清开枪人脸,就被人用力地搀扶了起来。徐天颂特有语言下子充斥进了他耳朵:“真是难看,个下三滥居然把搞成这样,丢脸。”
郑楚滨知道自己此刻确实很狼狈,也懒得再撑下去,索性整个身体都靠在徐天颂身上:“为什么非要杀了他?”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徐天颂简直懒得看姜锐眼,仿佛杀掉不是个人,而是只臭虫罢了。他把枪往郑楚滨手里塞,提醒他道,“他要杀,所以杀了他,就这么简单。”
郑楚滨低头看,发现徐天颂还戴着白手套。因为跟自己有了接触,手套上染了点血迹。他把枪给了自己后,就把手套摘了,这样枪上就不会留有他指纹。除非做硝烟反应,否则根本不能证实他曾开过枪。可警察怎么会怀疑到他头上呢,这情形怎么看都是自己为了自卫开枪杀了姜锐。
而且这把枪……郑楚滨用疑惑目光望着徐天颂。对方却不在意地耸耸肩:“刚刚爬水管上来,看到那边落着把枪就随手用了。是吧?”他耸肩姿态非常优雅,看在眼里赏心悦目,跟此刻情形简直格格不入。
这枪确实是郑楚滨,所以就更与徐天颂没有关系了。郑楚滨知道他想法,混黑道起家人,自然不愿意与警察打过多交道。两人既然是兄弟,人家帮了自己把,他没理由不回敬人家次。
更何况他本也想杀姜锐,留着这么个变态只能是个祸害。他今天犯罪虽然重,却不至于判死刑,将来要是出了狱,难保不是个祸害。趁着这次大乱结束了也好,只是他没能撑到开枪,身体就已经虚弱得不行了。
徐天颂脸嫌弃地看着他,皱眉道:“这衣服全毁了,回头记得赔身。到底伤哪了,怎么看浑身上下就没好地儿?太没用!疼吧,真是活该。”
“现在确实很疼,能不能不要再说风凉话。”郑楚滨说完这句话,身体软就向地上滑去。徐天颂赶紧把他捞起来,正好警察们也赶来收拾残局,几个警员冲了过来,帮着把郑楚滨抬了下去。
纪宁直留在楼下救护车里不肯去医院,好几次想跳下车去找郑楚滨,都被人给拉了回来。医生们知道怀有身孕大为紧张,坚持要留在车里接受护理。
当郑楚滨满身是血被人搀扶到车前时,纪宁吓得几乎要晕过去。尽管已经做好了充足心理准备,可当看到他如此境况时,纪宁还是揪心到了极点。把推开正在给擦药医生,也没理会脸抱歉钟怡,直接冲了过去。郑楚滨见想要扯出个笑容,可实在是有心无力,最后只是顺势抱住了,贴在耳根边轻轻地吻了下。
纪宁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憋了好半天才憋出句:“,好不好?”
“不太好。”郑楚滨实话实说,“不过应该不会让做寡妇。纪宁啊……”
他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了点回味似拖长了尾音。纪宁“啊”了声,抬头想要看他,却被郑楚滨牢牢地抱在了怀里。他凑近耳边,用最后点声音微弱地问道:“欠条命,算不算还清了?”
纪宁哽咽着用力点了点头,安慰话还没说出口,大堆医护人员就冲了过来,直接架起郑楚滨就往救护车上送。纪宁坚持要上同辆车,带着身血迹坐在郑楚滨身边,路上紧紧地握着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