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武学多讲究清心无为,最忌心浮气躁,而他毕竟修炼时间尚浅,功力虽是大进,但还没掌握到其中的精髓所在。此番急怒攻心下,真气已走入岔道。林伟腾也知道这点,他不愿在刘飞扬面前示弱,惨然说道:“让师傅费心了,弟子并无大碍。弟子先行告退了。”说着轻易挣脱楚万千的手臂,向他行了一礼,也不望刘飞扬一眼就此出去了。
望着他走出门外,楚万千长叹一声,说道:“腾儿本是豪迈磊落的男子,只因对小依痴心一片,一时急怒攻心,你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刘飞扬忙道:“楚伯父放心,小侄明白。小侄本与林兄也甚是投契,只是,只是因缘际会下让……”
楚万千道:“你不用说,老夫也看出来,小依对你也是深有情义,老夫就此一个女儿,自然要顾全她的终身幸福。说来小依托付于你,老夫也是放心得下,你可知道老夫为何没有立刻应允你么?”
刘飞扬心下一喜,呐呐道:“伯父可是为了林兄着想?”
楚万千道:“这只是其一。二来是因为教做龙老教主刚刚归天,秦左使等人深感你的恩德,倒甚是有意请你继任教主之位。我身为教中护法,此时把女儿许配给你,难免落人话柄……”
刘飞扬急道:“我并无继任明教教主之意,此番平了明教一场风波,那也是因缘际会,这教主我是万万不想当的。”顿了顿,又接着道:“况且我已是逍遥派的掌门人,又如何兼任明教教主之位,明教众位前辈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
楚万千记得薛慕华曾恭称刘飞扬为“掌门师叔”,知他所言不虚。他也是老江湖,没听过“逍遥派”之名,可薛慕华却是大名鼎鼎,已料知这门派隐秘异常,也不开口询问,只是颔首道:“此话倒是有理。秦左使等人不知这点,倒是失策了。对了,许久以来,老夫还不知你家居何处,府上还有何人?”
刘飞扬一怔,忽地想起这古代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什么的,楚万千虽对自己极有好感,但还不知自己的身世,也不可能就这样冒冒然把女儿嫁给自己。哎,要不是自己当时为了应付段誉,随口胡诌自己忘了身世,眼下倒可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一时想不出说词心下暗急。
楚万千见他神色有异,也想起初见他之时,他一身破破烂烂的衣着,心中还道他是孤苦无依一人,双亲俱已不在,心中微有歉意,说道:“刘贤侄今日的武功已是江湖绝顶之境,又是一派之尊,那也算光耀门楣了。”他倒是帮刘飞扬揭过这个难题了。
刘飞扬见状也猜到几分他心中所想,面有愧色,道:“前辈缪赞了。”他实在不想再随口胡说了,骗人真是累啊!能不提此事,他也乐的不提。
一时无话,刘飞扬向楚万千告了辞,便推出房去了。
刘飞扬走回所住的房间,却见薛慕华和金善明正在房外,来回度步,显然在等着他回来。刘飞扬问道:“金师妹你们是在等我么?”
金善明道:“废话!”薛慕华早知这位师姑对刘飞扬从来都是这副态度,也已见怪不怪,只是点点了头。
刘飞扬开门把他们迎了进去,问道:“你们有什么事么?”
金善明先道:“听说你向小依父亲提亲了?”
刘飞扬面上一红,已料到是楚依依娇羞地跑回房中,恰巧遇见她,这才把事情向她说了出来。随即点头道:“正是。我与小依东奔西走数月,宋朝女子甚重名节,我与小依又两情相悦,总要给她个名分!”
金善明哼道:“算你还有点良心。”刘飞扬心道:我什么时候没良心了!可是金善明马上面色一变,说道:“但你可有想过,小依九成是师傅的外孙女,而你又是她老人家的师侄,你与她辈分相差一辈,这点恐怕在你们宋朝也是不能成婚的吧?”
薛慕华也说道:“金师叔所言甚是,掌门师叔三思啊。若让外人知道我逍遥派掌门竟和师侄女成婚,我逍遥派那可矣笑天下了!”其实,在擂鼓山时,当苏星河等人知道楚依依竟大有可能便是李沧海的外孙女时,已是隐隐担忧此事。只是当时一来楚依依身份也没最终确定,二来刘飞扬和楚依依还算发乎情,止于礼,倒也没有立刻提出来。逍遥派虽有“逍遥”之名,但于世间这套人伦礼法还是挺看重的。
刘飞扬当场愣在当中,真是一波未平一波未起,他身为现代人的确不把这个师门辈分放在心上,是以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可被他们这么一提,却也实在是个大大的问题。他完全可以不在乎这个狗屁礼法,可其他人未必可以挡得住这千百来压进他们脑髓的思想。而宋朝却正是这种思想观念最重的年代,想必楚依依也只是心潮欢悦下根本没想到这点,恐怕她想到这个时,也是很难接受的。难道自己和她还要来个杨过和小龙女似的惊世之恋么?去他师叔和师侄女,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想到这里,他大声说道:“谁规定了师叔和师侄女不能成婚?”若说之前刘飞扬想和楚依依在一起,只是单纯出于彼此的爱意,此时刘飞扬更多是出于对这个世俗礼法的反抗,激起了潜在的逆反心理。
薛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