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后窗户里,还能看见胡府隔壁的一个角落,有时候,会有几个披麻戴孝的汉子走过。
看起来这家真的是没来女眷,所以才能这么利落的就答应了不会在今日哭丧,而且,收了银子,晚会儿的抬棺出殡也会静悄悄的
这事儿想起来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就跟仗势欺负人似的,阿圆看了几眼就把视线转向胡府的门口了,那里围拢的人也渐渐没那么多了。
估计这会儿采莲正在洞房里休息,胡府周围布置的跟铁桶似的,阿圆甚至能发现外围有几个比较熟悉的面孔,还有来自祁阳的兵蛋子。
张大山也在新房附近埋伏着,据他说这宅院里已经反复筛查过,确认附近绝对没有地道的痕迹,大缸埋在沿墙根儿和新房附近,三百六十度的防护绝无漏洞。
看起来这样的布置还是很有效果的,太阳开始西斜,周围依然安宁和平静,只有尚未散去的酒宴上,还喧嚣着欢声笑语
这些人可真能吃能喝,从中午吃到黄昏都舍不得离去,阿圆现在都佩服这些宾客了,殊不知里面有不少胡不语的哥儿们,还等着今儿晚上去闹一番洞房呢!
昨夜里就没有睡好觉儿,阿圆神色有些倦怠了,说不定这次有些草木皆兵了,那些盗墓贼发现棘手,就彻底放弃了采莲这个难碰的生辰八字呢。
这家酒店的掌柜是个懂事儿的,付足了银两之后,就随便客人在里面呆多长时间。客人不招呼。跑堂的小二也不会前来打扰。
隔壁屋子倒是有了声音。那声音还有点熟悉,在一个粗粝的呼唤小二来结账的嗓音后面,文文雅雅的肯定以前听到过
阿圆也是百无聊赖了,推开了包间的屋门往外看,恰好,跟一个带着银质面具的青年打了个照面。
这青年身上的衣服一尘不染,外罩都是白色的蚕丝所织就,领口的刺绣色泽低调却又不乏精美奢华。发髻上一只简简单单的白玉簪子,更显得超凡脱尘。
貌似前不久确实见过的,在从祁阳县回朱阳县的路上,这年轻人锦衣绣袍颇显高贵,银质面具又显得格外神秘,还曾经很得自家小闺女的推崇呢!
那个年轻人也很吃惊,显见的没料想到隔壁还有熟人,似乎一瞬间还颇费思量的,然后年轻人的笑脸就荡漾开来。
“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姐姐?”
他躬身施礼,面如春风。一看,就让人心生欢喜。
阿圆也是一笑:“公子还记得我?当初赶路好像不是一个方向。现在也来到朱阳县了?”
那青年人继续微笑,一双眼睛在面罩下熠熠生辉,再次让阿圆有那么一丝违和的熟悉感。
“姐姐,小弟转了附近的几个县城,感觉朱阳县是最好的地方,还想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呢!”
“莫非是来经商?朱阳县确实人杰地灵,百姓憨厚淳朴,公子可以多走走看看。”阿圆最喜欢经商的人了,何况现在她正琢磨这如何让祁阳和朱阳都脱贫致富?
“好,一定多看看。姐姐,小弟还有些许杂事儿,就此别过。”年轻人再次拱手施礼,跟阿圆道别,身后的两个彪形大汉,也拱手离去。
白衣翩翩,背影都显得脱俗了几分。
阿圆身后的护卫开始吐槽:“郡主,那个年轻人看不出来修为,他身后的两个保镖可一定是武林高手,太阳都鼓出来了。”
阿圆没有盯着男人看的习惯,更加不会注意人家的保镖有多大本事,武林高手的太阳会鼓出来?怎么讲的跟《天方夜谭》似的?
“我们再坐一会儿,天黑前再回家好了。”阿圆回到靠窗的座位,听到“噼里啪啦”一串爆竹响过,时间很短,动静倒是不小。
原来是胡府隔壁那户人家已经开始抬棺出殡了,这是个力气活儿,几十条身强力壮的汉子分列在棺木两旁,各用一只手托举着棺木,浩浩荡荡往街外走
一个汉子手里打着灵幡,亦步亦趋的跟在棺木后头,身后还有人扛着纸糊的牛马车轿,来到街心后,点燃了,还抽打了几下。
“郡主,这些牛马车轿是送死人登天用的,抽打几下的意思是要走得快些”,一个护卫看得津津有味儿,还一边给阿圆做讲解。
其实,只点燃了一点点爆竹,没有哭声的送葬也很让人觉得凄楚,阿圆再次鄙视了自己一下,没用势力压人,用钱财也有点说不过去,谁家送葬半点儿哭声都没有的?
“回头,再给那家人送些银两吧,这事儿办的不大地道。”阿圆叹口气,其实新婚是不是幸福,跟人家隔壁什么时候死人什么时候出殡没有关系,大家伙儿非要心里觉得添堵,就这么处理了。
“好的,等明天来接小姐回门的时候,我们再去那家看看,今儿是不行了,那些人抬着棺木出城下葬,怎么也得到半夜才能拾掇利索。”
护卫点头应诺,凑在窗户前看着那具棺木渐渐走远,这才停止了讨论,继续关注胡府的动静。
如果不是胡府的院墙加高了,在这扇窗户里就能看到院子里面的行人了,现在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