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隔雨相望冷〈1〉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江湖中的仇杀,一如古往今来多少朝代的交替一样,未曾中断过。
习武之人,多半都有一个梦想。总以为能凭著自己手中的一把剑,开创出一个属於自己的时代。
英雄,是令人景仰的名词。为了这个虚名,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而这个世道并未因此而太平,反而更加地乱了。
杨淮雨也曾拥有过这样的梦想,希望能凭手中的一把剑,拯救家乡的父老兄弟,让普天之下的百姓得以远离战乱,过著太平安乐的日子。
他的师父曾经说过,习武之人,当以义字为先。
人人都知道,他杨淮雨是黄山掌门最锺爱的徒儿,一把无名剑曾拯救国家免於沦落外族之手。却不知道,在他古道热肠的侠义之心里,一直埋藏著一段刻骨铭心,不敢轻易揭开的沈痛记忆。
这段往事,就连他的妻子柳紫铃也不曾知道。
这段记忆,就发生在那一个无月的夜晚。
死亡前的哀嚎声,惊醒了在梦中熟睡著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掌,将他自床上抱起。
「爹。」他定睛一瞧,认出是他的父亲,一像不苟言笑、处变不惊的他,脸上竟然出现惊恐的表情。
「别出声,快从後门走。」他的父亲一手持剑,一手将他拎起,在几个忠心的部下护卫之下,他们顺利逃到小门边,一路上看到的都是身首分离的尸骸。
两百多条人命,鲜血也能成河的。究竟是怎样的仇恨,竟要他一家数百口人命,以鲜血来偿还。
他想叫出声,想哭喊出来,可是父亲紧紧捂住他的嘴,使他无法发出一点声音。他此时才注意到,原来父亲身上也已伤痕累累,伤口不断地流出血来,然而他的脚步未曾停歇。
一走出小门,喊杀声如雷声般的由天降下,一群暗夜杀手朝他们毫不留情的发出夺命暗器。他的父亲一把将他扔上早已经备妥的马车上,杨淮雨想爬下马车,车夫却早已策马向前狂奔。
他从马车的窗口,见到气力尽失的父亲,身上钉著数不清的飞镖,在他倒下的那一瞬间,他彷佛还能听到父亲的叮咛:「孩子,乱世莫要做官,更不要涉足江湖。」
他的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视线,烙印在他脑海中的,是他父亲倒在血泊之中的冰冷躯体。
在他恢复了神智之後,才发现在慌乱之中,从父亲的伤口上扯下的一枚飞镖,蝶形暗器,蝶之翼。在数年之後,他终於弄清楚,蝶之翼就是天蝶盟的独门暗器。
可是他怎麽样也没想到,曾经救了他一命的,竟是天蝶盟之主柳初岚,而再过了十几年之後,竟然爱上灭他一家门派之女,柳紫铃。
你悔不悔,她曾柔声问道。杨淮雨始终未向她提及这一段过往,但一像聪明慧黠的她,早已从他挣扎的眼中看出这一切。若非曾有过深仇大恨,他们的婚事,他不需考虑得如此犹豫。
我不悔,虽然他经过多年的明查暗访之後,仍然无法弄清楚杨家一夕灭门的真相,但有一点他能够确定。这一些往日的恩恩怨怨,都与她无关,他又怎麽忍心因自己悲痛而迁怒於她。
他只要知道一点就够了,他是如此不悔地爱著她,愿意牵著她的手,共渡一生一世。
杨家只有他一人劫後馀生的活了下来,在那场意外之後,他一直住在亲戚的家里,也就是翠娘的家。
然而,过了十一年之後,翠娘的双亲也已亡故,他才孤身一人到京城谋职,也因此与柳紫铃邂逅、相惜。
这一切,也许都是上苍冥冥之中的安排吧!
身在乱世之中,总是有许多的不得已。在他心中仍有一个心愿,有一天要为杨家复仇雪恨,查清楚杀他一家满门的凶手究竟是谁?
红楼隔雨相望冷〈2〉
京城,总府衙门中。
李义同这个刚走马上任的京城县令,接到了头一桩令人头疼的案件。
他将手中公文扔到桌上,朝站在面前的白玉华摆摆手,没好气的问:「青衣楼的楼主洪青衣昨个夜里被人杀了,你知道这事吗?」
「知道啊,不就是江湖仇杀吗?这种事也不是头一回了。」白玉华悠悠閒閒的坐著品茗,这壶可是西湖的碧螺春,他可不想浪费好茶。
「我说白大总补头,你别老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好不好,这次的案件非同小可,传说中的残月剑又重出江湖了。」李义同挑了挑眉,虽然说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死几个人也是希松平常的事,可是这一回非同小可。
「残月剑!您是说曾经盛名一时的白吹雪所使用的剑?」一听说血蝶之魂四字,白玉华险些将杯中的茶给洒了出来,他赶忙放下茶杯,凝神的望著李义同。
传闻中的黑夜杀手白吹雪,曾以一招「雪弄寒梅」闻名江湖。听说她专杀朝廷里的贪官污吏,那个时候,朝廷里的官员个个人人自危,所以政绩还算清廉。就连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