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多得的人才,留在天蝶盟当一名武师太可惜了。因此写了封信推荐他到黄山拜师学艺,自此之後,两人就天各一涯,云水一方。
那年他离开时,天上飘着绯红的落花,如雨般飞洒。
一片花飞减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以往在书中读到的诗句,现在,她才真正明白甚麽叫做愁。
她想留住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想揪住他的衣袖,告诉他:不要走。可是在指尖滑过的只是桃红的花瓣,原来细腻的情愫,一如这些缤纷绮丽,是属於流年,捉不住的。
她怅惘的站在原地,目送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心想着,也许今生今世都不会再相见了吧!
小樓昨夜又東風〈1〉
荏苒冬春逝,寒暑忽流易,转眼间过了七年。
这天柳紫铃正坐在房中的老红木椅子上,弹着她最锺爱的白玉琵琶,唱道: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还没唱完,一阵开门声打断了她的琵琶声。
进来的是绣荷,她端着一碗刚沏好的碧螺春,见她正在弹琴,便将茶碗搁在桌上。
「小姐,我吵到您了麽?」
「没有,是我心绪不宁,不关你的事。」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自从她父亲出事之後,她整天愁眉不展,难得她今天有心情弹琵琶解闷。
「小姐,我知道为了盟主的事,您常常夜里睡不着觉,有时候还偷偷的哭。您说,这盟主的武艺也不差,怎麽就突然无声无息的失踪了两年了呢?」绣荷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也挺难过的。
平日里柳初岚和柳紫铃都待她甚好,如今天蝶盟出了事,她虽然帮不上忙,可是心里也跟着焦急。
「这件事我已经跟四位堂主琢磨过了,如果爹亲已经死了的话,绝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所以爹亲一定还活着,也许被困在某个地方。」她将琵琶交给绣荷,拿起桌上的茶碗,叹了口气。
这两年来,她没少派人去找,可是就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弄得她是夜不能寝,食不下咽,连身子都瘦了许多。
「小姐,您真的要嫁给四位堂主的其中一位吗?」绣荷正在为了此事,替她担心。
柳紫铃并非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弱质女子,更非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这段时间,天蝶盟的大小事务,都是由她打理。
她原本是打算,等到父亲回来,再交回大权。可是近几个月来,这似乎是越来越行不通了。
即使大夥心里都有数,这些日子以来,要不是她以天蝶盟大小姐的身份支撑着大局,安抚人心,此刻早就人心惶惶,这会儿天蝶盟三个字,恐怕得在江湖上除名了。
可是她终归是个女人,虽然柳初岚曾亲笔修书一封,在紧要关头,由她当代理盟主。但是在江湖上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女人若是要当家,就必须先出嫁,有了丈夫才能名正言顺的主事。
她从未定亲。所以大夥就商议,办个比武招亲,从天蝶盟的未婚男子中,选个武艺高强的人,来当天蝶盟的姑爷。
她心里明白,这哪是在给她找丈夫?分明是那些觊觎盟主之位的堂主们,出的馊主意罢了。谁娶了她,谁迟早就是盟主。没一个是真心想替她救回父亲的,哪一个都巴望她父亲早点儿死,好早点名正言顺的当盟主。
在这些人当中,自然就属四位堂主武艺最为高强,想当然尔,她的未来夫婿,必定是他们其中之一。
「我又能怎麽样呢?绣荷,我终归是个女人啊!俗话说的好,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莫说是区区一名盟主的女儿,就算是皇帝的女儿,也得遵守这千古名训啊!」她耸耸肩,除了认命,又能如何呢?她能斗得过天吗?
「可是小姐,我真替您抱不平,那四位堂主,我瞅着就没一个好东西。别看他们平时对您阿谀奉承的,要是真娶了您,会真心待您那才怪呢!再说,要是盟主知道了,也一定不会同意。」绣荷将琵琶放回箱子里,边替她不值。
若是她真的嫁给那些杀千刀的,还真的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绣荷,你别往坏处想。早点成亲也是不错的,以後多个姑爷帮我出主意,救回爹亲的胜算就多了一分。」她苦笑着,这番话也是说出来安慰自个儿的,谁叫她有个当盟主的爹,又偏不凑巧无声无息失踪了两年。
两年来,音信杳然,她除了挺身而出,代她爹主持天蝶盟以外,实在也是想不出还有其他更好法子了。
对於一个女人来说,也确实是勉为其难了点。
「小姐,您倒是挺乐观的。」绣荷知道她是苦在心里,每天都要与那些堂主、天蝶盟上下弟兄们纠缠,那些男人哪!一见到女人就好像失了魂一样,没一个不从心里打着她的主意的。
「呵呵,不乐观又能如何?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柳紫铃苦笑着,掀开碗盖正要喝,就看到墨蝶堂的李堂主站在门口,轻咳了几声。
「李堂主,有事吗?」她瞧见了,便请他进屋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