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心中奇怪,听来这郑石如不但没有半分狂气,还颇为谦虚有礼,为何却得了这
“河南狂士”名实不符的绰号呢?
又暗怪自己见识不广,竟从未听过这个人的名字。更不清楚他是钱独关的什么人。
厅中众人坐下后,敬了一巡酒,钱独关向郑石如扼要的重述了一遍刚才说话的内容
后,郑石如从容道:“密公今趟于百忙中分身来此,是否意在洛阳,志在关中呢?”
李密欣然道:“郑兄确是快人快语,不过得陇始可望蜀,李密深悉按部就班之理,
绝不会鲁莽行事。”
郑石如淡淡道:“在下有一事不明,当年密公大破洛阳军,西进之路已畅通无阻,
为何不挥军直入关中,学秦始皇般踞关中山川之固,成其帝皇霸业,这是否坐失良机呢?”
寇仲这才有点明白他狂士之名的由来,亦猜到郑石如必是钱独关的智囊,除非李密
能说服他,令他认为李密是独得天下的料子,否则钱独关仍会采观望态度。
而他的话真不易回答。
李密哈哈笑道:“郑先生问得非常痛快,答案是非不欲也,是不能也。入踞关中一
事,密思之久矣,但当时昏君尚在,从兵犹众,而瓦岗军多为山东人,见洛阳未下,谁
肯远道西入关中。若我妄入关中,恐怕却会失去河南山东,那时虽有关中之险,却凭什
么去争天下呢?”
这番话若给一个不知内情的人听到,定会满脑子茫然,不知所云。
但寇仲却是听得心领神会。
李密当时最大的障碍是翟让,若李密入关,翟让必留驻河南,那时翟让岂会再放过
李密,只要停攻洛阳,让洛阳的隋兵截断李密的归路,那时李密便不再是占有关中,而
是被困关中了。
徐世绩切入道:“另一个原因是昏君和他的手下大军已到了江都,关中在其时已失
去了作为核心的作用,要攻的该是江都而非长安。”
郑石如淡然道:“当时形势,确如密公和徐军师所言。但纵观现今天下大势,论威
望,无人能及密公。可是若说形势,则以李家父子占优,乃坐山观虎斗之局。”
李密冷哼道:“李渊只是个好色之徒,只有李世民还像点样儿。当日李渊起兵太原,
要逐鹿中原,只有两条路走,一条是西入关中,另一条是南下河南。但给个天他作胆也
不敢来犯我,剩下便只有入关一途。不过这家伙总算有点运道,既得突厥之助,又因关
中部队空群东来攻我,才给他乘虚而入,否则那轮得到他来和我争雄斗胜?”
这番话透出强大的信心,不失他霸主的身分和自负,更使人兴起崇慕之心,充分显
示出他慑人的魅力。
徐世绩接口道:“现今我瓦岗大军刚败宇文化及,声威大振,只要再取洛阳,关中
李家小儿还能有什么作为?密公今趟来襄阳,就是要钱城主一句话,只要城主点头,包
保密公得天下后绝不会薄待两位。”
寇仲暗忖终于到题了,只不知钱独关会如何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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