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可能是刚才车没停稳就跳下来,有些恶心。”赵枚攀住他的胳膊,“奶奶怎么样了?”
“还在ccu。”淡家儒皱着眉头拥着她往前走,“刚才经过紧急除颤和紧急心肺复苏,她失去心跳1个多小时才复跳。”
赵枚掩住口,“天。”
“怎么会这么严重?”
淡家儒似乎在沉思什么,并没有回话。
淡家已经在37楼订了套房,两个人直达37楼,2000尺的私人房,一面的落地窗,窗外则是无边无际的跑马地景色。
会客厅宽敞明亮,奢华大气,棕色翻毛皮质沙发上已经坐满了人,淡英德和淡英华夫妇都在坐。
陈妈站在一旁低着头,眼眶浮肿。
祥叔站在沙发后侧,不停地搓着手。
旁边小厅则是淡氏的高层董事们。
淡家玄正在窗前走来走去,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蒋玉菡在旁边温柔地安慰着他。
赵枚手心出汗,紧紧握住了淡家儒的手。
淡家儒问,“还没有从ccu出来?”
淡家玄说,“医生说还要过12个小时。”
旁边高管们过来跟他们握手告辞,皆是一脸沉郁之色。
外人走光了,屋子里的人脸色就变了。
淡家玄冷冷地哼了一声,挑了偏厅坐下,不发一言。
淡英德的妻子皱眉道,“家儒,怎么老太太有事了,你对我们这几个长辈就这副态度,连问个好都不会么?真是戏子教的好儿子!”
声音尖酸刻薄如同弄堂里的泼妇。
淡家儒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眼中寒煞光芒闪过,淡英德妻子粉白的脸下,褶皱油腻的脖子立刻瑟缩了一下。
淡英华妻子好像不服气似的嘟哝一句,“一个病秧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自以为说的巧妙,下巴还示威般扬了扬。
淡家儒拖着赵枚在旁边吧台旁边坐好,给她倒了杯橙汁,“你刚才觉得恶心,喝点饮料压一压,一会让我陪你去内科看看肠胃。”
“没关系,”赵枚脸色有些发黄,不过想想这个房间内的各人脸色也不好看,倒也释怀了。
转而想到淡老太太,却生出几分哀痛,“我竟然都不觉得,老太太都这么大岁数了。”
“她看起来精神一直不错。”
“所以我就忘了,她也老了。”赵枚叹气,小声说,“小时候她逼我学这个学那个,连饭菜吃什么,哪样菜吃多少都要管,最怕见到她。可是现在想起来,她管教我的时间,倒是比我妈都长。”
“乖,我让钱易带你去做个体检,你最近身体不太好。”
“你在这里等着***消息,我自己去就好。”
淡家儒打了个电话,这才说,“我打好招呼的,你自己去做个体检,小心点。”
赵枚舀了号码准备体检,年轻的医生彬彬有礼,“赵小姐,您要是赶时间的话我们可以优先安排。”
“不用。”赵枚只当平复心情。
她在走廊等着的时候,一辆担架车经过。
身边跟着两个黑衣人舀着相机不停地拍,有两个保安上来把他们拉下去。
“赵小姐?”
赵枚回头,发现眼前短发齐肩,高鼻阔嘴的女士正好是张婉茹的经纪人陈玲玲。
“怎么了?”
陈玲玲自然是经过大风大浪,此时此刻却嘴唇发白,“婉茹——”
“婉茹怎么了?”赵枚心脏狂跳。
“不知道能不能就回来——”
“她在公寓里面吞了半瓶安眠药,同时开了煤气。她是要多大的决心,才想到要死——”
陈玲玲哭泣起来。
赵枚脑海里渀佛亲身经历一样,浮现出张婉茹眼睛突出,满面青紫,绝望很绝的死相。
她全身忍不住痉挛了一下,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艰涩地说,“她怎么了,淡家礼呢?”
陈玲玲恨恨地说,“淡家礼?”
“他要是还在,婉茹怎么会如此想不开?”
赵枚呆呆地坐在赵枚旁边。
一个小时后,医生护士们走出来,说出那句最经典最伤人的台词,“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陈玲玲冲进去。
赵枚小腿肚打转,没有勇气去见张婉茹最后一面。
她什么都不想去思考,脑子里的影响却不停地变幻。
她想起张婉茹艳丽的妆容,鲜艳的穿衣打扮。
她陪着蒋玉菡和赵枚转遍港九,这才找到凌云大师的住处。
她在淡家礼的怀里撒娇,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孩童。
淡家礼躺在她的肩膀上,她开跑车载他离开。
她说,我是孤独命。
她死了。
赵枚好不容易回到37层,失魂落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