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惴惴不敢续言。
皇帝沈吟片刻,脸色一正,问道:“那麽太医,姑娘的肺腑气血,可有受到损伤?”
曾太医斟酌著说道:“姑娘的身子,若是当时好好调养,那麽问题并不严重。但是当时似乎并未好好用药,气血不畅,导致内腑yīn寒,此後受孕不易。”
皇帝的脸色愈发的铁青,他几乎是从牙齿里一字一句的挤出来问道:“可有法子能调养回来?”
“这……”曾太医有些为难,“即使能调养回来,也非一日之功。这位姑娘的身体,内里空乏,又被虎狼之药掏空了大半,若要调养,至少也要三月。”
皇帝的脸色瞬间有些苍白:“三月?那若在未调养好,就有孕,会如何?”
曾太医心有惴惴,并没有说话。
“说!”这个词从皇帝嘴里仿佛有千钧之重一般的挤出来。
“这……恐怕是一尸两命……这位姑娘的身体,无法承担怀孕的重担……”
皇帝的腮边紧绷,却挥手命令他说道:“回去好好斟酌了方子写成药膳,递给御膳房,以後送给朕的饭菜,有一半就按照你写的方子做。”
“这……陛下这不合体制……”曾太医有些畏缩的说道。
“去做就是了。”皇帝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下去吧。”
曾太医如蒙大赦,行了一礼,就匆匆忙忙离开了,头上的汗水,在这冬天已经腾腾的冒了出来,背上的衣服甚至透湿,一出殿门被冷风一吹,他忍不住的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皇帝的脸色,当时实在是太难看了。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只不知这一次,又是谁要倒霉了。
夏岳的心里,一时恨到了极点。
虽是知道林家那些妇人的手段,但到底是何等的折磨,才会让原本健健康康的姑娘家变成现在这种样子?别说承欢了,这样的身子,他根本就怕碰碎了她!
一尸两命,可那妇人却还逼著你怀孕,幸好你不曾真的怀上,若怀了那男人的孩子,才是真的遂了不知道谁的心愿去!
以前你只说宫内的斗争惨烈,可方方啊,你可料得到,这世家大族的斗争,比之宫里,更加不择手段?你若在宫中,好歹还有朕护著你,那你在林家受苦的时候,那林绍扬,可曾有像朕这样的,全心全意过?
皇帝缓缓的吐了一口气,转身回头对小德子吩咐道:“点上安神香,让方姑娘好好睡上一个晚上。朕跟你,先去看一看方相吧。”
“是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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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密谋
凌晨时分的天牢,愈发只令人觉得yīn森而冰冷。
小德子随著换了太监服饰的皇帝进入天牢,刚进牢门,一种霉味夹杂著血腥气扑鼻而来,耳边隐隐还传来囚犯的哀嚎,呻吟和哭叫,这种气氛使得他不由得生生打了个寒噤。
夏岳若无其事的瞟了他一眼,便目不斜视的往天牢底囚禁方升的牢房走去。
看著前方夏岳坚定的步伐,小德子忍不住在心底叹息。
毕竟是帝王啊。在这样的环境里,如此坦然不惧的,该要多坚定的心智?
然而走到关押方升的牢房,看到那房内的景象,即使是小德子,也不由的一愣。
男子垂首安稳的坐在牢房一角,身上的衣服已经积上了灰尘,他原本闭目垂首而坐,听到脚步声,这才慢慢张开了眼睛。
“陛下来了?”方升微微的笑了一笑,几乎是称述般的说道。他是一个形容清俊,鬓边已有一丝银星,双目湛然有神,即使在这天牢之中,也显得淡然而不失风度的老者。他的五官跟方若影极其神似的,气质风流俊雅,鬓边的银丝,只给他添了阅历,而不显得苍老。这位丞相,骨子里有著和其女一脉相承般的风骨,即使在如此绝境之中,也抹不去骨子里的风流。
小德子退了几步,缓缓隐没在墙角的yīn影里。他并不想听皇帝和这位老臣的交谈,那意味著天家的秘密,而这些,并不是他一个小人物可以知道的。皇帝如此半夜,还改装换服进入天牢,也就意味著,所图非小,对他来说,知道的越少越好。
这也是,在宫中生存的基本技能。
虽是这样说,看著这位前任左相的气度,小德子也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感叹。
这才是丞相风范,朝堂之上,如今及得上方大人的,真是再也找不出来了。
事实上,这也是徘徊在很多人心中解不开的疑惑。这样清雅俊朗,风度翩翩,怎麽看都是湛然君子的方阁老,怎麽会做出圣旨上说的这样的事情?难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吗?
皇帝却叹息著俯下身来。他蹲身下去,眼神正好直直对上坐著的方升。
“阁老受苦了。”夏岳轻轻叹息著说道。
“无妨。”方升淡淡微笑,“陛下如今既有闲情逸致来看望我,想必是事情已经成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