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远红了脸的样子,哦,不对,是耳后根红了的样子,心里乐得连刚刚的不适都全然不见了。她快乐地喝着手上的粥,嘴里快要哼起歌来。
顾重远咳了一声,指了指桌上的药说:“喝完了粥把药也吃了,不要忘了。”
“这是什么药?”
“退烧药。”
“我烧已经退了。”
“……治高原反应的。”他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好好休息,我走了。”说罢转身就走。
他推门的一瞬,任家乐叫住了他:“喂,你今晚能不能不走啊?我睡了那么久,这会儿不困,叫我一个人对着这空荡荡的屋子,我有点儿害怕。”其实害怕是假的,要他留下来才是真的,任家乐故意对着屋子四周看了一圈,抱紧了自己,说,“你放心吧,我不会打扰你的。你睡觉,我玩我自己的。可以吗?”
顾重远指了指她身下:“这里只有一张床。”
她连忙往旁边坐了坐,空出了三分之二的床位:“这里给你睡,你如果还觉得不好意思,我就……我就……”她往营房四周观摩了一遍也没发现沙发,只好说,“我就睡地板吧。”
“你这样还睡地板?你指望着第二天谁来照顾你?”他抱着肩冷笑一声,“所以我说你就该回家,你这身体经不住你这样折腾。行了,好好休息,别想些乱七八糟的。”
他转身,任家乐不甘心地叫“喂~”。他转头说:“你再提什么不合理要求,我明天就把你遣送回去。”任家乐只好郁闷地对着他做了一个把嘴巴拉上拉链的手势。
离开前,任家乐对着他挺拔健壮的后背吐了吐舌头。离开后,任家乐狠狠地把一床被子提到了床下。过了很久,没人帮她捡被子,最终感受到了彻骨的凉意,她才下床把被子捡了起来,拍了拍盖在了身上。
她关掉了灯,缩回了被子里以后闻着自己身上的臭味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洗过澡,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在没有灯光只有月光的情况下,她竟然在自己的五指上看到了油油的亮光。这下她彻底睡不着觉了。她打开了灯,东坑西找的终于找着了一面镜子,对着自己一照,被里面自己的鬼样下了一跳。头发贴着头皮,可以滴出油来。脸色暗沉发黑,留下了尘土的痕迹。
此时的她根本不像一个正处于花季的年轻人,“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她现在也就差“两鬓苍苍”了,活生生像个上了年纪的妇女。
顾重远是怎么那么淡然地看下去的?难怪他都不愿意陪她了……连她自己都受不了自己了。
这天晚上,任家乐翻来覆去睡不着。所以早上一有人进门她就发现了。
“顾重远!”任家乐坐了起来。
顾重远没料到她起的那么早,本来只是想过来看一下她的情况,没想到反被她叫的怔了一下。
他皱了皱眉头,问:“你怎么起那么早?还是根本没有睡觉?”他往桌子上看了一会,那粒药还是完好无损地摆放在纸巾上,“你怎么没吃药?”
“呀!忘了!”任家乐抓了抓脑袋,“这都怪你好不好,哎呀,不说这些了,我难受死了,我要洗澡!”
顾重远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她走了出去。任家乐的脸色本来就不是很好,又加上是在高原上,走得有些举步维艰,顾重远特意放慢了步伐,走在了她的旁边。一路上有很多形形□的兵路过,排着队集Cāo的,还有成群结队□着上身的捧着一脸盆的,看得任家乐脸都红了,兵哥哥们看到营地里有个姑娘,也是都纷纷侧目观看。
顾重远不经意地又靠近了任家乐一点。
“我们去哪儿啊?”任家乐探头问。
他像是没听到一般,径直走着。最终他掀起一顶帐篷,把她推了进去。帐篷里摆设很简单,一个大木橱,整齐地摆放着军装和一些日常用品,还有两张床。任家乐估摸着这里就是顾重远的“根据地”。
一进去,顾重远就把她推进里侧,从柜台里抽出两个脸盆和两条还封在包装里的毛巾,边拆对她说:“你还不能洗澡。我帮你去打点水,你就在这里将就着洗个头,擦个身吧。”
“啊?为什么不能洗澡?”
“如果你还想晕一次的话,你就可以去澡堂里面跟上百个男人一起洗澡。”顾重远抱着肩看着她,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任家乐撇了撇嘴,明明是关心她,怎么到他嘴里听着就那么欠揍呢,她不满地睨了他一眼:“顾先生,你可以帮我打水去了。”
顾重远回来的时候带着两大热水瓶的水和一套军装,他把军装放在床上。任家乐好奇地看着床上那套绿油油的衣裤,从内到外,从上到下都准备齐了,还有一件厚厚的军大衣。
顾重远解释:“这套是新的,没人穿过。还有,这儿不比A市,你在你的羽绒服里面再加件大衣。”
所以他是在为她准备换洗的衣服?怕她太冷,还给她准备了大衣?任家乐忽然发现这男人还是挺细心的。
“谢谢你,顾团长。”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