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来还击了。嗖嗖挂响的子弹飞过来,将原来还能跪着射击的我们全都压趴下了,榴弹的破片贴着盔沿蹭过去,盔布带着火星落进了脖子里烧得生疼。
我和快慢机都是狙击手,本来身上的携弹量就不高,一阵抢射早将身上的弹药打个七七八八了,逼不得已的快慢机又拾起了SSG69一发一发地扣了起来。而我身上的弹药都是包在纸里的散弹,现在哪有时间一发一发地向弹匣里压。手雷扔完便只能趴在路沿的斜坡上掏出MK23手枪面对如狼似虎扑过来的二三十人。
我们要完了!我们身后同样是一马平川的荒地,连个掩蔽的草丛都没有,后退就是死路。
谁说的?快慢机从口袋里掏出个M18A1定向反步枪地雷和引爆器。
你疯了!我看着他将引爆器和地雷用导线连接起来,这又不是无线引爆设备,M57点火机只有三十米的电线,扔也扔不出多远。人家马上就要杀到眼前了,头都不敢伸出去,更不要说迎着一群杀红眼的神枪手跑过去布雷了。
把你的头盔给我!快慢机伸手将自己的头盔解了下来,将M18A1的钢珠拱面向外卡进了盔壳中,然后将我递给他的头盔套住自己的头盔。
你比屠夫还疯狂!我看着他自制的这个大土炮,不由想起了老家过年放的火冲,刹那间又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四大战役里用铁桶喷射炸药包的画面。似曾相识呀!
你有更好的主意?快慢机看了看我手里可怜的小手枪。
把这该死的东西给我!我抢过这双层加料的头盔,脱掉防弹衣,手握防弹夹板托住头盔说,如果死不了,我……
我话还没说完已经听到皮靴踏击地面的震动,来不及细想准备硬着头皮将手中的头盔托出路面。快慢机却一把拉住我向边上横着移了几大步,然后松开手示意我可以了。一鼓作气靠的是那股子浑劲,被他打断后脑子降降温,想起刚才的行为,心口便开始冒虚汗,等想到现在要来真格的,双腿间就有点发痒了,看到快慢机先探出了身子,我的身体不听指挥地跟着站了起来。
面前十来米外一排凶神恶煞,个个满脸血污和泥沙,枪口已经压低对准了散落着弹匣和弹壳的位置,随时准备在我们冒头的瞬间打烂我们的脑袋。
瞄准!快慢机用中文喊了这一句,我本能地将双手对住了正要掉转枪口的人墙,眼中定住的画面便是冲在最前面的一名挺眼熟的士兵错愕的神情。
轰!双手一震,M18A1玻璃纤维增强的聚苯乙烯塑料体中嵌着的七百颗钢珠夹带着破片,被后面装着的炸药推动,铺天盖地地扫了过去。如果不是像炮弹一样反弹到胸口的头盔几乎撞断了我的胸骨,我几乎以为是撒了捧黄豆过去一般。
M18A1本来便不是以爆炸为主要杀伤手段的,所以650克的炸药的能量在有渲泄定向的情况下,并没有炸穿两层特制防弹头盔,而是像把特大的散弹枪一样,将我面前五十米内所有人都掀起翻在地,哪怕是穿了防弹衣,双腿上也难免中上一两棵钢珠。等我再爬起来的时候,屠夫那边的枪声已经响起,快慢机也打光了一弹匣的子弹,重装后等屠夫枪声一停便握着USP跳出了防沙沟。看着他利落的身手,我禁不住无声地咒骂起来,苦活累活我干了,你倒是拣现成的挺顺手。
虽然满腹怨言,为了活命我也不敢落后,掏出手枪跳不上去,只好勉强爬了上去,跟在快慢机身后射击任何意图起身的目标,并冲到最近的一把自动武器前,抓起来也不管里面有多少子弹,对着倒在地上的人群便开始扫射,打光了子弹再拾最近的枪继续扫射。直到没有人会动弹了才开始认真扫视地面上的情况。
伤敌以增加负累为主要任务的反步兵雷,并没有将所有放倒的士兵杀伤,大部分士兵仅是被一至两枚钢珠击中腿部失去了行动能力,毙命的是冲在最前排承受了大部分钢珠的几个人,和数名没有受伤又站起来后被屠夫和先锋的机枪扫倒的。狼人那边的枪声还有持续,似乎有人向他们那边逃去了。但没多久也消停了。
冲在第一个被我轰个正着的是黑杰克,这个踩断我两根脚趾的混蛋,下身被轰了个稀烂,也算我报了一脚之仇。而试图拯救队友的军医小东尼则被屠夫扫射断了双腿和右手,倒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咳着血花。
看着他咬穿的嘴唇和满脸的泪水,我知道他在承受着无尽的痛苦。对于这个曾经对我不错的敌人,我曾想过战斗结束后,如果他还活着便放他条活路。可惜……
结束这一切吧!小东尼失神的眼睛定焦在我脸上,好久才认出我来,然后艰难地说道,你能体会我现在的痛苦,帮帮忙!
咳!我也吐了口翻涌上来的血水,忍痛举起手中的MK23,瞄准他的眉心说道,当你醒来的时候,应该在满是郁金香的白色彼岸了。
嘿嘿!嘿嘿嘿!小东尼越笑吐出的血水越大口,最后闭上秀丽的双眼低不可闻地说道:阿门!
我扣动了扳机,跳出的弹壳落在了他细长的睫毛间溢出的泪水中。我知道他不想死!没有人想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