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局买了五六本书,我只买了一本,包袱没有你那麽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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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梦》08 (美强)-
说声抱歉,前六天我都去了台湾,就没有发文-
之後如常更新,大家请注意 (没人要注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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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号 : 梦中,楚兆春第一次来了我家。他爬上了我的」樊梦写到此处,就不能再握稳那管笔,笔掉下地,他才回神过来,拾起笔,用力地在这几行字上画删除线,直至将这两行涂成一块打结的黑线团。想了想,他拿了一支涂改液,试图用白油去净化黑色。等白油乾了,还是看出一块白色下乱七八糟的黑线。
他合上梦笔记,下床刷牙洗脸。樊母今天难得上午更,十二点才回去中学工作,而这时才只是八点,她又见近日樊梦心神不宁的,便特地张罗了一桌子丰盛的早餐 : 一只白色大碟上,有两只太阳蛋、一条香肠、一块餐肉跟一件多士,还泡了一杯热可可。
「阿梦,你快去刷牙,出来吃早餐。阿英跟你爸都吃过了,就差你未食。」
樊梦抬起左腿,踏下地板,抬起右腿,踏下,抬起左腿,踏下……他的手握著牙刷柄,刷了几下发觉口里淡而无味,才发现自己未挤下牙膏。
一出去,樊母看了他便低叫 :「哎! 阿梦! 你两眼都是红筋,昨晚几点睡! 还有一下巴的胡渣子,去用剃刀!」
樊梦这才摸摸自己的下巴,扎手的。然後站在原地,一脸不明所以的望著母亲。樊母脸都青了,推著樊梦入厕所,嘴里不断细碎的说著 :「阿梦,你别吓阿妈……阿妈老了,不受得吓。你前几天还很开朗,现在……阿梦,你别吓阿妈……」
「阿妈,」樊梦双眼酸涩,人突然醒了。就算他的心随著昨夜的梦而破碎,但在至亲朋友面前,他必须装得若无其事。人的意识其实本身就是碎片,被打碎,他就要更冷静地蹲下,拾起碎片,再拼出完整的图片。樊梦叠上母亲那搭在他肩上的手,掀起半边嘴角,说 :「阿妈,我没事。就是昨晚赶功课,做得太夜而已。今晚我早点睡,明朝就没事了。没事的。」他揽著母亲,发觉母亲又瘦又小。
这天是礼拜五,樊梦有一节课是跟楚兆春一起上的。他有想过走堂,转念一想,总不能一辈子避著对方。况且昨晚梦中对他作那些事的人,是敌我所制造的假楚兆春的所为,并不是真楚兆春……他疑惑了 : 到底有没有敌我? 他想是有的。只要他清醒时的意识——也就是自我——跟梦里的「我」出现断裂,那就代表他的意识的确是分成几块,不能合一。
他不能征服潜意识——人永远不能够看见这己的潜意识,连敌人的真身也看不见,又如何打败对方? 况且,敌我也是他意识的一部分,就好似人有左手跟右手那般。你见过有人用左手跟自己的右手打架吗? 就算有,这种打架能分出胜负吗?
分不出。
樊梦乘车时想 : 他不能够再坚持打倒敌我还怎麽……亦似乎不能用任何方法去阻止自己作那些梦。不知怎的,经过昨夜的梦,樊梦倒好似看开了 : 置之死地而後生。先前的恐惧源自於未知 : 他不知自己与梦中的楚兆春能发展至何等亲密的地步,但昨夜……昨夜之事过了,最可怕的事亦发生过了,樊梦想,死过一次的人,必会有开创新生的勇气。未死过的人才会想去死。
他是不会死的。
回到课室,琳琅跟乔楚早就到了,两人中间有一个空位,就是留给樊梦的。樊梦想到自己不需要面对楚兆春,自然地笑了,一对上乔楚他们的眼神,便听到他们说 :「哇! 樊,你昨晚没睡吗?」
「睡得不太好,失眠了,」樊梦搔了搔头皮,坐下来,拿出上课笔记、梦笔记跟文具。教授就开始讲课了,樊梦也没有去注意楚兆春有否来上课。他掏空脑里的一切,光接收教授所讲的课,钜细无遗地记录下来,一到了中断休息时间,抄写速度最慢的琳琅便抢劫了樊梦的笔记。
樊梦打了个呵欠,伏下来就睡了。他没能真的睡著,只能闭上眼睛休息,还在想 : 我必须清醒。夜晚,敌我是他身体的主人,那麽至少在日间,他要守著真我。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坚持——什麽是自我? 什麽是超我? 什麽是自我与超我结合的所谓「真我」? 什麽是敌我? 若真有敌我,为何他自己要与自己为敌? 为何要用梦来考验他? 为何是楚兆春而不是乔楚跟琳琅? 为什麽是他梦见楚兆春,而不是楚兆春梦见他?
楚兆春楚兆春楚兆春——樊梦委实对此人没任何爱意,他只是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情况好似找一夜情。可是,昨晚他与楚兆春缠绵时,无论感官或感情上都是溢满欢愉,以及虐待所带来的畅快,那不是打一场球赛或买醉所能带来的满足。那是一个没头没尾,没有逻辑亦不需要解释的春梦。
或者樊梦其实知道自己何以要坚持对抗敌我。若他的真我一旦失守,则他日夜都驯服於敌我,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