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僵硬的时候,煌夜却停手了,抬起头,对著外边沉声吩咐道,「拿针和金创药来。」
「遵旨!」太监很快拿来了御用的药品,还有雪白的纱布。
煌夜用银针挑去了柯卫卿肩头凝结著淤血的脓肿,然後撒上金创药粉,再拿纱布撕成綳带,一层层的缠紧他的肩头和臂膀。
还有一部分金创软膏,则涂抹在柯卫卿被冰雹砸红的手臂上,有消肿止痛的奇效。
煌夜一言不发,动作轻柔的做著这些事,直到确认柯卫卿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全部处理完毕,他才放下手里的药,轻舒了一口气。
「皇上……?」柯卫卿坐直了身子,小声问道。
「朕知道你没有答应,但朕还是要带你回去。」煌夜说道。不能再眼睁睁看著柯卫卿受苦,他要立即带柯卫卿回宫,无人可以阻拦。
「可是……!」
「没有可是,你给朕老实待著。」煌夜说完,退回位子里,闭起眼睛,似在养神。
柯卫卿有些不知所措,因爲事情来得太突然,他不禁想到了赵公公,如果可以,他更想皇帝带走赵公公,好去调查太后遇害一事。
「皇上,我可以多带一个人走吗?」柯卫卿既然想到了,自然大胆地提了出来。
「那个红琉?」
「不,是一个曾经在宫里当差的公公……」柯卫卿想说这个公公和太后遇害有关,但又不知如何起头?要知道烁兰是皇帝之妃,指责他人的妻子有杀人的嫌疑,身爲丈夫的煌夜,一定
会很生气的。
到时候,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反倒害赵公公丧命。
「他犯了什麽罪?」
「偷盗宫廷财物,不过,事有蹊跷……。」
「什麽时候你也管这些闲事了?他有冤情,朕自会让官员重审。」皇帝颇不耐烦地说完,不客气地瞪了柯卫卿一眼,「你别再想别人的事了。」
「可是……!」柯卫卿咬了咬嘴唇,低头不语。
过了许久,青缶来说,可以啓程了,他们幷不是渡河,而是走另外一条山路,虽然绕了远路,但好在路还算平坦,也不必出动水军接驾,那麽兴师动衆了。
但柯卫卿知道皇帝此次出宫,已经是惊天动地,足以震撼朝廷了。
在入夜的时候,柯卫卿曲起一条手臂,充当枕头。虽然睡下了,但无法入眠,想著甘龙、红琉,还有那永久葬在石山的孩儿……
「卫卿。」煌夜突然靠近了,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柯卫卿的身体僵硬如石,无法继续装睡了。
「念儿。」煌夜低沉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柯卫卿的耳内。
「什麽?」柯卫卿不解地问。
「我们那没出生的孩子,这是朕赐给他的名字,」煌夜动情地道,「不管他是公主还是皇子,朕都会一辈子记著他。」
「皇上……?!」原来皇上都知道?!他是怎麽知道?又是何时得知的?这些事情柯卫卿已经无暇去关心了,他刻意埋藏在心底的痛苦,随著这一声「念儿」,彻底地爆发出来。
两行热泪如决堤一般滚落,柯卫卿低垂著头,哭得竟像个孩子似的,脸孔憋得通红,肩膀剧烈颤抖,喘不过气。
煌夜紧紧抱住了柯卫卿,一直抚摸他的头发,安抚著,直到他平静下来,两人才相拥而眠了。
——待续
☆、(16鲜币)情倾宫闱 229
秋分之後,青桐树叶已经掉了一半,此时微风徐徐,那些离枝的叶片在高空翻飞,再像雪花一样,慢慢的飘落下来。
即便是阳光普照,庭院里仍带著些许寒意,但宫里的光景是那麽宁静又美丽,仿佛石山苦役,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柯卫卿穿得很少,仅一件淡紫色的锦缎长袍,蹙眉看著依然挺拔的青铜树,思绪飘向远处。
自他被煌夜强行带回宫後,先是住在西暖阁,後来又搬到这儿,位于皇宫西北角的庆禄宫。
这拥有前後花园、亭台楼阁、浴池寝殿的奢华宫房,原本是准备留给二品以上的皇贵妃的。
但是近些年,皇帝都没有纳娶新妃,这座宫殿便也一直空置,直到皇上命人重新修葺打扫、移植更多奇花异草、引入仙鹤,还拨入大批宫女太监,这里才又焕发出新的生机。
只是谁也不曾想到,皇上这麽做是爲了让柯卫卿住进来。这实在是「刺痛」了不少大臣的
心,尤其现在的大燕朝堂上,是文士荟萃、猛将如云!
『他可是一个犯人啊!就算他是误伤了大皇子,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啊!』
『就是!皇上怎可被他的美色所蒙蔽,而置国法于不顾呢?!』
『区区一个男人,天底下随处可见,我就不明白,皇上爲何独独要宠幸他?』
『柯卫卿,他也不见得有多美,据说在石山徭役数月,人早就变得又黑又丑了!』
『难道他给皇上下了什麽迷魂药?否则皇上怎麽会如此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