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
柯卫卿背对著外边,虽然醒来有一阵子了,他还是没有起身的念头,脸孔烫得惊人,却不是发烧,只是害臊得要命。
怎麽会做那样的梦?因为被爱抚的感觉太过逼真,以致他刚睡醒时,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旁边,那里当然是空的,皇上昨晚怎麽可能来过?
不仅这样,他还在梦里为煌夜做……那样的事。柯卫卿的眉头倏然皱起,索性闷头装睡,却依然无法挥退,那种浑身亢奋的感觉──自己是那般无耻地渴求皇上!
因为在梦里,所以不用隐瞒自己的爱意?他是那麽喜欢煌夜,甘愿为他付出一切!煌夜要什麽,他都可以给。可又因为是臣子的身份,他不能喜欢煌夜,他们注定是有缘无分的。
梦中的温情与火热延续到了现实中,竟然苦涩得难以形容,柯卫卿暗暗叹息,但也不想自怨自哀,事已至此,他就只有去面对和承受。
在後来,他还梦到了他与煌夜一起漫步在海边,欣赏著日出,瑰丽的景色历历在目,果然……只是个梦啊。
柯卫卿觉得烦躁地坐起身,却因为腿间的冰凉而一惊,虽然觉得不会吧,但还是红了脸。
梦遗了……。
也弄脏了亵裤。
「柯大人,您起来了吗?」一位穿著绿纱裙的宫女,例行地问话道。
「嗯,我要沐浴。」柯卫卿拿起外衣,披在肩头,乌黑如墨的头发、白晰的肌肤、绯红的双
颊,在阳光底下俊美非凡。
「稳婆交代过,您不能坐浴,不如奴婢给您擦擦身吧?」宫女说著,便要叫太监准备热水、铜盆。
「不用了,我自己来,你们都退下。」柯卫卿又下了逐客令。
「您这样可……」宫女想说些什麽,外头一声「报,李公公来了」,让她赶紧退开至一旁,恭恭敬敬地候著。
「老奴给将军请安了!」李德意实实在在地鞠躬行礼,虽然柯卫卿是阶下囚,可皇上不准别人胡乱的称呼他,因此,大家都尊称他为「将军」、「大人」,实际!没有任何权力。
「柯将军,今日早朝时,南方进贡了一批雪蚕丝绸,皇上说,可用作孩儿的衣裳,特命老奴送来,给您过过目。」
李德意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对奴才们一向严厉、不苟言笑,但对於柯卫卿,却一直是卑躬屈膝、赔尽笑颜的。
「我收下了,替我谢过皇上。」柯卫卿感恩地说,看著那些流光溢彩的绸缎,如果他拒绝,恐怕煌夜又会生气吧。
「是。柯将军,您用过早膳了麽?都巳时了,怎麽还不见传膳啊?」李德意对一旁的宫女冷声问道。
「回公公,柯大人说要先沐浴。」宫女吓得急忙下跪。
「不,早上天凉,还是等午後吧。」李德意自作主张地说,「好了,快去传早膳。」
柯卫卿没有一点胃口,却还是得面对一席十六品的膳食,光燕窝、莲子、百合等粥品,就有
七、八种,还有桂花糕、水晶饺子等点心。
为免下人们难做,柯卫卿还是接过筷子,低头吃饭。李德意在一旁,开玩笑似的,说起朝堂上的事情来。
吏部、刑部最近办了一批案子,抓了贩卖私盐的商人,办得不错,皇上奖赏了他们,又说,今早皇上下了旨,要处决一批天牢里的死囚……。
「啊?」柯卫卿手里的筷子动了一下,望著滔滔不绝的李德意。
「哎呀!瞧老奴的嘴!」李德意作势要掌自己的嘴,「怎麽可以当著您的面,说些杀头的事,对皇子多不好。」
「天牢里的死囚是……?」柯卫卿的心却突突直跳,手指也捏紧了。
「就是那些劫官银的土匪呀,早审讯完了,也该斩了。」李德意微笑著说,「老奴说这些事,不过是给您解解闷,您可别往心里去啊。」
「……。」柯卫卿闻言,低头不语,能不往心里去吗?煌夜让李德意来,恐怕不是送东西这麽简单。
处死天牢的要犯是在提醒他,那些巫雀人的性命,还是握在煌夜的手里,生与死,仅在他的一念之间。
果然,昨晚是一场梦,煌夜是那麽憎恨自己的背叛,又怎麽会温柔地对待自己?
柯卫卿出神地想著,这时,屋外响起一阵骚动,一个宫女很快地步入房内,对著柯卫卿和李德意禀告道,「兰贵妃──兰娘娘来了。」
「兰娘娘?」柯卫卿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他这里从未有妃子来过,算是後宫的禁地吧。
「是您的王姐。」李德意飞快地说,已经做好准备迎接了。
兰贵妃能来,这说明她有特权,不仅是与柯卫卿有著名义上的姐弟关系,更重要的,她和柯卫卿一样,怀有龙嗣。
在宫女先行禀告後,烁兰是说到就到,脚步很轻捷,完全看不出是身怀六甲的人。她头上梳著元宝髻,用赤金点珠的凤冠套住,华贵逼人。
就像看著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柯卫卿怔怔地望著烁兰。已经好些日子没见到她了,对於她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