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几乎撞到方向盘。她心神本就绷得紧,被谢清欢挑起的话题稍稍分散了注意力,这才略微放下心来,完全没防备会突然来这么一下,顿时被吓了一大跳。脚下本能地一个用力,将油门踩到底,车里立时如同离弦的箭急冲而出!
谢清欢前倾的身体被安全带拉回来,又因为萧朗月突然提速,后背紧紧贴在椅背上。懵了一瞬之后,抬手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头发,抿了抿唇目光看进夜色中,沉静得近乎冷漠。
“欢欢,快!”萧朗月双手用力握着方向盘,稳了稳神,全神贯注地看着前面的路,口中却道,“拿我的手机打给景烨。”
后面那车追得紧,虽然没有要别车赶超的意思,但时不时蹭一下,也让人心中升腾起一种嗜血的暴躁。谢清欢摸不清他们的打算,也知道现在情况不对,乌黑的眸子亮得让人心寒,慢腾腾伸手过去拿萧朗月的手机。
滑动屏幕解锁,打开电话簿,景烨的号码同她的一样,被设置了快捷,就顺着她的名字排在第二位。
谢清欢的手指停在屏幕上,目光凝了一瞬,抬眸看一眼萧朗月因紧张而紧绷发白的侧脸,心情复杂地按下了拨号键。
人在生命的最终,会想起什么?至亲?至爱?悔恨还是释然?当初自己在朱雀大街上义无反顾地碎心一掌,好似只是松了口气——活了这一世,无愧天地良心,无愧谢氏宗门,无愧先帝托付,无愧百姓社稷,值了。
如果这便是一生中最后一刻,萧朗月又会对景烨什么?
“碰——”又一次的碰撞,车身剧烈震荡。单调的手机铃声响了两下之后,那边快速接了起来,谢清欢唇角轻轻一牵,按了免提键,景烨的声音就顺着电流传来:“萧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身震动的原因,景烨的声音听着有些微的颤抖。
萧朗月却从中听到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与期待,自欢欢出事,五年来她从没给他一个好脸色,没好声气地跟他讲过一句话。景烨身为鼎星的艺人总监,有的是人着意讨好,何曾这般心翼翼?
她心中揪痛,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不能缓解。贝齿咬紧下唇,直到有血珠缓缓渗出,待到开口嗓音仍有些沉涩。
谢清欢轻轻垂着眼帘,静静坐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实则悄悄竖起了耳朵,听她唤他的名:“景烨。”
那是一种十分奇特的语调。有些释怀,有些眷恋,亦有些难过。
“景烨。”萧朗月拉开唇角笑了笑,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下来,止也止不住。她想起几年前,欢欢还好好的,没有毒品也没有解离症,阳光明媚春来花开,景烨第一次对她喜欢。
那时候就连她也还隐约天真,欢欢站得略远一些,编了一只花环戴在头上,对她还有他了然一笑,双手举过头顶比划了一颗爱心。
她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伸出手,与他十指相扣,将懵懂的爱情安放在他的掌心。那心中的欢喜多么真切,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然后,变起突然,一夜之间就走到了决裂。
“谢谢你。”萧朗月胡乱地抹了一把脸,眼泪糊得整张脸都是,声音却轻得近乎温柔。这个豪爽率性的女子,到了现在这个时刻,终于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心,一字一顿道,“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后面那车来意不善,今天这事注定难了。若是有来生,让我在遇见任何人之前先遇见你,让我在意其他人之前先爱上你,来偿还你今生所有的心痛与彷徨,好不好?
景烨的神经这几年被萧朗月的冷言冷语锻炼得十分强韧,百炼成钢百折不挠。此刻听她得这么温情,彷如相恋之时,景烨那边反而大惊失色,在只有十几度的空调环境下出了一身白毛汗,还失手摔了咖啡杯。
景烨看着四分五裂的咖啡杯静了一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对着手机焦急地问道:“萧萧,你现在在哪里?出了什么事?谢清欢在你身边吗?她怎样了?”
他一叠声地问着,呼吸也因为紧张而显得迟缓沉重,萧朗月默默听着,没有话。
“话啊!到底怎么了?!”景烨大声道,“萧萧,你啊!”
萧朗月双手紧握方向盘,用力得指节都有些发白,沉默片刻才静静开口:“欢欢,电话挂掉吧。”
萧朗月因为开车的缘故,一直看着前方无暇多顾。只要她略偏一偏头,就会看到自家好友脸上缓缓绽开了一朵笑花,虽然浅淡,却无比温暖。
景烨听到这轻飘飘的一句,一颗丹心顿时凉透了,仿佛三九严寒的天被人兜头泼了盆凉水,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直冷到了骨子里,握着手机的力道却在无意识不断加重。
他可以感觉到萧朗月此时遇见了十分危急的事,否则她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可她打来电话,只为了跟他声谢谢,连出事的地点都不愿意让他知道!
去他娘的谢谢!谁稀罕谁要!景烨的眼睛一下子就因为愤怒因为失望而烧得通红,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萧朗月,你是想让我跟傅明毓一样吗?这样,你就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