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不要离开我,小燕子!”杨飞噩梦初醒,大汗淋漓,拥被而起,恍忽之间,只见一名青衣少女坐在床畔,侧身相对,脸廓好生熟悉,那不是正是南宫燕?
“小燕子!”杨飞呆坐若痴,心想难道自己不过做了一场恶梦?脑中嗡嗡作响,眼前南宫燕说些什么,已然听之不清,待她移近,便紧紧拥入怀中,失声痛哭。
许久,杨飞方松开她,匆匆拭了把泪痕,喜孜孜道:“小燕子,原来你没死!”
南宫燕脸如红布,垂着螓首,羞然无语。
杨飞望望四周,此处乃一间十分宽大的卧室,四壁挂满字画,主人显然是个读书人,便问道:“小燕子,这里是什么地方?咱们为何在此?”见南宫燕仍是默然不语,慌忙道歉道:“为夫做过诸多错事,累你吃了这么多的苦头,你不会怪为夫吧?”
南宫燕闻得此言,俏脸似乎更红了。
“小燕子,几日不见,你何时变得如此羞怯了?”杨飞哈哈大笑,持起南宫燕玉手,信誓旦旦道:“我杨飞对天起誓,以后若再对你不起,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自小到大,唯有此誓立得如此诚心。
“杨”南宫燕终于抬起头来,欲言又止。
杨飞却是笑意倏止,如遭雷殛,厉声道:“你不是小燕子?”眼前女子面容与南宫燕有六七分相似,可娇妻那狡黠灵动的眼神是万万假扮不来,而且此女手中尚拿着针线刺绣,以南宫燕那浮燥性子是绝计做不来的。
那少女一脸惊慌道:“杨公子,你听”
“我不要听!”杨飞大手一挥,粗暴的将她推倒在地,大声道:“你给我滚出去。”
那少女受此委屈,顿时泪如泉涌,勉力爬起,掩面奔出。
“小燕子!”杨飞无力的靠在榻侧,伤心欲绝:此女既非南宫燕,那她必定凶多吉少。
不知过了多久,他回过神来,无意瞥得那少女留在地上的刺绣,不觉拾起。
那上面绣着一对枝头高飞的燕子,绣得维妙维肖,已然完工,落款尚未绣完,只留了个王字。
原来她姓王!杨飞怒气已息,心感歉然:自己投水未死,定是这少女救了自己,自己非但不感恩,还将她当作小燕子,又搂又抱,最后不但不认错,还叱骂于她,真是恩将仇报。
过了片刻,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行入房来,老远便打揖作躬。
杨飞本欲起身相迎,那书生慌忙行近道:“恩公切勿起身,以免有碍病势。”
杨飞疑惑道:“在下好似与兄台素未谋面,亦未施救于你,缘何如此称呼?”
那书生道:“在下王承裕,恩公可还记得三日前在微山湖畔救过一名老者,那是家父。”
杨飞恍然道:“原来如此,路见不平,当拨刀相助,举手之劳而已,王兄不必如此客气,再说小弟落水,也多亏令尊相救。”心想方才那名少女多半是这王承裕的妹妹,这王承裕为何不顾忌男女授受不亲的古礼,让妹妹照顾自己?
王承裕道:“还未请教恩公高姓大名?”
杨飞道:“在下杨飞,王兄,令尊那日为何会惹上强盗?”
王承裕道:“家父急赴应天府,为了赶路,便未行驿道,抄了近路,不想碰上强盗,真是多亏恩公搭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杨飞苦笑道:“王兄可不可以不要一口一个恩公,小弟愧不敢当,若蒙不弃,王兄可直呼在下名字。”
王承裕道:“不知恩公贵庚几何?”
王承裕说话文诌诌的,若是半年前,杨飞多半不知他所说为何?此刻倒也听得明白,忙道:“小弟年已十九。”
王承裕道:“在下痴长恩公五载,如此便托大称恩公一声贤弟了。”
杨飞道:“如此甚好,王大哥,小弟日前惨遭剧变,爱妻身亡,不知她的遗体现在何处?”
王承裕面露难色道:“这个”
杨飞道:“王大哥但讲无妨。”
王承裕道:“实不相瞒,那日骤风暴雨,家父竭尽所能,也只能救起贤弟,这几日风平浪静,愚兄多次派家丁至湖中寻觅,仍是一无所获,实在愧对贤弟。”
杨飞痴痴失神,许久方道:“此事与大哥并无干系,何需自责。”沉寂半晌,忽又道:“王大哥,小弟还有一事相求。”
王承裕忙道:“贤弟之事,愚兄自当尽力而为。”
杨飞道:“小弟亡妻临终之前,曾将幼子交托给附近山里一户李姓人家,小弟行动不便,难以寻找,大哥可否遣人帮小弟前去找找?”
王承裕精神一振道:“不知贤侄有何特征?”
杨飞将爱子形容了一番,不过婴儿看来都差不多,说得王承裕满头雾水,最后只好道:“他名为冶操。”
王承裕道:“那愚兄这就去办妥此事,不找到贤侄誓不回府,卿儿正在熬药,贤弟先歇一会。”
“卿儿?”杨飞先是一愕,随即回过神来,心知必是先前那青衣少女的小名。
王承裕瞧着杨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