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昭武虽闻其名,却并不认得他,愕然道:“梁大人,此人是谁?”
梁有德冷哼道:“他便是临汾知县潘超。”
姚昭武与杨同德皆不由怒火中烧,这个潘超弃城而逃,还未追究他的罪名,反倒恶人先告状,倒打一靶,二人互视一眼,杨同德忽大声喝道:“来人哪!”
自厅外涌入近百亲兵,为首是名千户,向杨同德恭声道:“属下在。”
杨同德指着潘超道:“将枉法弃职的临汾知县潘超拿下。”他心知梁有德前来分明是在找茬,今日之事必难善了,若让梁有德落了姚昭武之罪,无异当场掴他耳光,反复思量之下,不如先来个下马威。
那些亲兵一拥而上,梁有德带来之人虽然都是西厂高手,人数却是太少,加之猝不及防,潘超立时被那千户领兵拿下。
潘超哪会想到自己跟着当朝红人汪直心腹亦会这般情形,大急道:“梁大人,你可说过会保护下官的。”
梁有德气得身子发颤道:“杨大人好大的官威哓。”
杨同德冷笑道:“此乃本官份内之事,不劳梁大人费心。”
常言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梁有德再横也不敢在杨府太过放肆,只得忍气道:“潘知县所犯何罪,杨大人竟会如此待他?”
杨同德道:“潘超徇私枉法,物证人证确凿,本官蒙圣上宏恩,托以山西军政要务,不敢留此罪臣,自然要将他严办。”
梁有德见杨同德连皇帝都抬出来了,不好再说,冷哼一声,向潘超问道:“潘知县,可有此事?”
潘超心道时下为官之人十个倒有九个徇私枉法,你这太监只怕比老子更重十倍,他又不好明说,只能大叫道:“梁大人,下官冤枉,绝无此事!”
杨飞见潘超有难,心中大快,心道你这老家伙那日在公堂之上威风凛凛,今日竟落到如此惨景。见得潘超喊冤,哪会让他得逞,急急行上前去,施了一礼,落井下石道:“各位大人,云飞可以证明这潘知县犯了栽赃嫁祸之罪。”
梁有德见杨飞出来掺合,心中恼他,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插言,来人哪,与本官拿下。”
“且慢。”姚昭武大声道:“梁大人,他是本官属下梅云飞,此战立了大功,拿下朱阳首级,蒙杨大人应允,受封百户。”
杨飞面目大变,潘超此刻方才认出,见他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军中百户,气急败坏道:“他明明是下官在临汾所断死囚,犯下连桩杀人命案,怎可从军?”
杨飞智珠在握,不急不徐道:“云飞所犯之罪皆是潘知县栽赃陷害,若是案卷在此,各位大人一查便知,其中多数案例皆是中秋之前发生,而中秋之时我尚在长安,此事南宫公子可以作证,试问云飞怎能分身千里,地处二处,在临汾作案?”
他将南宫博扯入其中,南宫博乐得送他一个顺水人情,行上前来,向诸人施了一礼道:“在下南宫世家南宫博,中秋之日确在长安见过梅云飞。”
梁有德虽为朝廷中人,却也闻得南宫博之名,知其来头极大,有他作证,一时难以辨驳,只能哑口无言。
潘超哪知南宫博来历,见他一身布衣,以为可欺,厉喝道:“尔等区区百姓竟敢污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他被那千户缚住双手,此言说得色厉内茬,模样颇是可笑。
杨飞冷笑道:“你连闻名天下堂堂南宫世家少主南宫博公子都不认得,不是该死么?”
杨同德面现赞许之色的望了杨飞一眼,大喝道:“大胆潘超,竟敢狡辨,本官自即日起革去潘超临汾知县之职,打入大牢,待得明日开堂会审。”
那千户恭声应是,押解潘超领命而去。
此乃杨同德官职份内之事,梁有德一时亦无从阻扰,只得哑巴吃黄莲,干巴巴的看着那千户离去。
杨飞心中暗喜,大声道:“杨大人明察秋毫,帮云飞洗脱冤情,真乃再世青天,云飞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杨同德呵呵笑道:“云飞过誉了,你要谢也应该谢梁大人,若非他识清那潘超罪行,本官怎可如此轻易将潘超打入大牢。”他此言用意颇深,虽明着是对杨飞所说,其实是向梁有德示好:大家一人退一步,相安无事。
梁有德听信潘超之言,此来趾高气扬,满以为能落姚昭武之罪,再治杨同德一个御下不严,抖抖西厂的威风,却未想会落到刻下这般颜面扫面的尴尬情形,他孤掌难鸣,心想只能以后再报此恨,心念急转间,打了个哈哈,借此台阶下道:“杨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
杨飞深深作了一揖道:“云飞多谢梁大人大恩大德。”他这一揖作得不情不愿,兀自心中大骂这阉贼断子绝孙,操他祖宗十八代。
梁有德眯起一对鼠眼瞧着杨飞道:“方才姚总兵说你在平定山贼一役中立有大功,不知是真是假?”
杨飞恭声道:“云飞不敢居功,皆是姚大人领导有方。”心中却道若是假的老子便做你这没种狗太监的龟儿子。
梁有德嘿嘿笑了两声,不再理他,向杨同德道:“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