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芳看着被卫士五花大绑的杨飞,心中说不出的痛快,暗道本公公让你这小子去刺杀太子,功败垂成不说,还去向太子告密,反过来拉太子在皇上面前诬陷本公公,幸好本公公吉人自有天相,正好撞破这一阴谋,否则本公公连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想起万贵妃无故身亡,梁芳不禁兔死狐悲,这倒不是因为他对万贵妃如何忠心耿耿,而是万贵妃一死,他失去这个大靠山,以后再想似现在这般风光,恐怕大大不易,搞不好会落到同汪直一般的下场。
都是这反骨仔害的!
梁芳恨恨地瞪了杨飞一眼,心生一计,向朱见深禀道:“圣上,不如将这乱臣贼子交给奴才审问,奴才一定让他从实招出谋害娘娘的幕后主使。”
朱见深还未说好,朱佑樘已然跪倒,大声道:“父皇,不可偏听梁芳一面之词,若交由他审问疑犯,以厂卫的厉害,就算疑犯无罪,恐将屈打成招。”
“这个”
朱见深犹豫起来。
梁芳眼见报仇的机会将要飞走,心中大恼,针锋相对道:“以太子殿下之见,该当交给何人审问?”
朱佑樘断然道:“如此要案,宜交三司会审。”
梁芳冷笑两声,阴森道:“太子殿下说奴才处事不公,看来自己亦不过如此,满朝大臣偏帮太子,天下共知,三司会审?恐怕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了了之吧。”
朱佑樘堂堂太子,一国储君,何曾被人如此讽刺,直气得浑身发抖,一跃而起,揪住梁芳衣襟,叱道:“好大胆的奴才,竟敢以下犯上,羞辱本太子!”
梁芳不敢退避,只是冷冷瞪着朱佑樘。
朱见深气得剧烈的咳了起来,怒喝道:“住手,你们二人一个是太子,一个统领东厂,竟敢在朕的面前大打出手,如此不成体统,想气死朕吗?”
朱佑樘这才愤愤地推开梁芳,慌忙跪下道:“儿臣不敢!”
梁芳拜伏道:“奴才得知贵妃娘娘鸾驾归天,一时五内俱焚,悲切之下,方才出言无状,冒犯太子殿下,请圣上恕奴才死罪。”
孙贵人站在朱见深背后,娇嗔道:“太子殿下,梁公公,你们将陛下气成这样,也太过分了!陛下,贵妃娘娘死了,您也不用太过悲伤,免得有伤身子,这不是还有臣妾吗?”
“你?”朱见深冷哼一声,大力甩开孙贵人道:“你是不是巴不得万贵妃死?”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孙贵人哪知撒娇会撒到朱见深的伤口上?被朱见深一甩,应声倒地,就这么伏在地上,轻轻抽泣起来。
朱见深一阵心烦意乱,摆摆手道:“好了,好了,都起来吧。”
梁芳和朱佑樘固是连忙爬起。
孙贵人也不敢赖在地上不起来,毕竟君威难测,朱见深正在气头上,万一火上浇油,将自己打入冷宫那可大大不妙。
“谢父皇!”朱佑樘爬起恭声道:“父皇,万娘娘不在了,您切莫太过悲伤,免得有伤龙体,南宫御医精通医术,不如就让他留下给父皇瞧瞧?”
南宫逸连忙施礼道:“是,殿下!”
“如此也好,待会南宫御医便随朕去安喜宫。”朱见深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声音也柔和起来:“你前些天受了伤,好些了吗?”
朱佑樘忙道:“在南宫御医精心调理下,儿臣都好得差不多了,谢父皇关爱。”
朱见深点点头,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东宫歇息吧。”
朱佑樘道:“那儿臣告退了!”言罢,退了出去。
杨飞还指望着朱佑樘为自己向皇帝求情,见其离开,顿时大急,若非朱佑樘临走时经过他身边,在他肩头轻轻拍了一下,这家伙早就挣开绳索,反出皇宫了。
梁芳心中暗喜,太子既去,朱见深待会还要去安喜宫,这反骨仔待会还不是落在本公公手上?
孰知天不从人愿,只闻朱见深道:“怀恩,你说这疑犯该如何处置?”
梁芳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自汪直被贬南京后,这怀恩是宫内少数和他分庭抗礼的太监之一,而且向来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从不买他的帐,但要其偏向自己,那是难上加难。
怀恩道:“依奴才拙见,不如将此疑犯交由顺天府,顺天府尹杨文增一向处事公道,对陛下最为忠心,行事想来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朱见深沉吟道:“也只好如此了,怀恩,这事就交你去办,朕该去看万贵妃了。”
怀恩忙道:“奴才领旨。”言罢,押着杨飞退了下去。
还好!梁芳稍觉好受了些,心想如此处理总比落到三司会审来得好,待会找人去顺天府,那杨文增说不定会买自己的帐。
最后,朱见深冷冷对孙贵人道:“这几日,你就待在这给朕好好反省,想想你哪里说错了。”
孙贵人十分委屈道:“陛下,臣妾知错了。”
朱见深冷哼一声,又对梁芳道:“带朕去安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