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便见东面地平线腾起一线烟尘,缓缓进逼而来,看起来不下万骑。
朱瞻基和王贤焦急的巡视着阵地,确认将士们做好了防箭的挡蔽……虽然演习用的是无头箭,但对方的硬弓不是假的,哪怕是抛射出来也能伤人。
好在王贤早想过对策,他让手下将车板卸下,一块便可供五六人挡箭……当然,这要是铁箭头,用木板抵挡纯属找死,不过木箭头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了。对此薛勋表示异议,因为这不合理。
“如果我将车板蒙上一层铁皮呢?”王贤无奈的假设道,他发现古人比自己守规矩多了,哪怕薛勋这种恶少,都习惯了按规矩出牌。
“那当然可以挡住,”薛勋道:“可问题是没有蒙啊?”
“我回头就蒙上,成不?”王贤气得直翻白眼道:“薛百户,战场上要的是服从,不是质疑,有什么问题,回头再讨论,现在你要做的是闭上嘴,然后照吩咐做”
“……”薛勋这才闷声道:“你吩咐我做啥?”
“附耳过来。”
敌骑来得比想象的要慢,不过这才正常,骑兵要爱惜马力,接战前没必要加速。
朱瞻基巡视完了,回到王贤身边,轻声道:“生气呢?”
“没事儿。”王贤摇摇头,淡淡道:“薛勋说得也不错,但具体情况具体对待,我们的名字叫幼军,连新军都算不上,这样的军队上战场就是个错误,就算规规矩矩的打一仗,也只是体会一下被屠杀的感受,对士兵成长没有任何好处,还是想办法保住士气更重要。”
“嗯。”朱瞻基拍拍王贤的肩膀道:“还是你想得周全。不过你漏了一点,来的是朱瞻壑这个混蛋,他是来要我好看的,我们不用跟他们讲规矩”
这时敌人已经迫近了,王贤看了看对方的旗号,果然在军旗之外,还有一面汉王世子旗,沉声叫道:“还真是朱瞻壑”
说话间,只见东南西北四方,一队队骑兵如乌云般涌来,除了朱瞻壑的龙骧左卫,还有朱瞻坦的龙骧右卫,将结成乌龟阵的幼军,围了个密不透风。
虽然只是演习,但被敌方铁骑包围,还是给幼军将士的士气,造成很大的打击,官兵们的脸色都很难看。
这时候,对方一个军官打着白旗,来到幼军百丈之内,暴喝道:“你们是哪一支军队?”
“自己没长眼么?”薛勋排众而出道:“没看到我们的幼军军旗”
“啊,原来是太孙殿下的队伍失敬失敬”那军官嘴上惶恐,屁股却纹丝不动的钉在马上道:“我们是扮演敌军的四卫龙骧军,现在已经把你们包围了,按照演习规则,你们可以选择投降,交出兵刃退场”
“瞎说八道,”薛勋嗤笑道:“被包围了就得投降,你当这是过家家呢?你们是骑兵,我们是步军,你攻我守天经地义,能啃掉骨头算你们本事,可小心被我大军反包围了,不知道到时候你们会不会投降?”
薛勋粗中有细,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让那军官哑口无言,他要说不投降吧,那凭什么要求幼军投降,要说投降吧,岂不坠了士气?只能恨恨的丢下一句:“你们会后悔的”便拨马返回本阵,身后幼军一片大笑,紧张情绪大减。
“想不到这家伙还挺厉害。”朱瞻基笑眯眯看着薛勋道:“果然跟阳武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王贤点点头,他其实早就对薛勋刮目相看了,不然也不会派他去对话。
那军官返回阵中不久,那面黄旗竟移到阵前,旗下一人乘着一匹高头大马,正是汉王世子朱瞻壑,他在众将簇拥下亲自来喊话了:“请我瞻基哥哥上前说话。”
朱瞻基闷哼一声,拨马而出,两人相距不过十丈,相互打量着对方。朱瞻壑现在占据优势,自然是顾盼自雄,意气昂扬,看得朱瞻基咬牙切齿:“瞻壑,你叫我作甚?”
“抱歉大哥,两军交战没有兄弟。”朱瞻壑欠欠身,用胜利者独有的冷漠道:“投降吧,不要让士卒受无意义的伤害。”顿一下又道:“虽然是军演,但我军数万铁骑、强弓硬弩之下,难免死伤不算,你真要用成百上千的官兵的性命,赌一口气么?”
朱瞻基面沉似水,对方这话攻心为上,自己又要当勇猛的武将,又得顾及仁爱的形象,实在是自相矛盾,无从回答。但他毕竟非常人,仰天大笑一阵,借机想好了说辞,方面色一正,沉声道:“贤弟此言差矣,想我皇爷决意军演,便要求我等立足实战,把这当成真正的战场况且,若将士们不发一矢便投降敌军,这份耻辱和是不是军演有关系么?谁愿意一生背负这份耻辱?”最后一句,他是用爆喝的,不只是说给朱瞻壑,更是说给身后的幼军。
王贤不愧是朱瞻基的好搭档,马上高声大吼道:“不”众官兵也跟着齐声大吼道:“不”将士们一起喊惯了口号,这一声‘不,十分的齐整响亮,气势万分。
朱瞻壑被一万多人同时吼,一个没留神,险些从马上跌下来,登时勃然大怒,喝道:“朱瞻基,你立刻下令抛下弓箭刀枪投降,否则我令旗一挥,万弩齐发,你要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