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道:“我们的孩儿……恐怕再也要不回来了……歆德皇那个昏君,要把我们的孩儿给……”
那女子号啕大哭起来,紧接着传来顿足捶胸之声,那女子凄厉哭道:“你去救……我们的孩儿……我只要他回来……”
那男子似乎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伤,也大声哭泣起来。
楚儿听得心中酸楚,拉着我向树后走去。
却见一个灰衣书生正拥着一味楚楚可怜的妇人,两人抱头痛哭。
楚儿轻声道:“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听到动静,慌忙擦干了眼泪,那男子显然害怕惹事,拉起他的妻子向远处逃去。
楚儿叹了一口气道:“他们的孩儿定然是被拉去做炉引了。”
我却看到远处一名蓝衫儒生,仰望着求子树顶,呆呆出神。
月光入水照在他的面容之上,却见他风神玉朗,飘逸出尘,虽然穿着一身破烂的儒衫,却丝毫影响不到他超人的一等风度。
楚儿牵住我的手小声道:“此人好生奇怪,独自一人站在这求子树前,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我点了点头,正要离去的时候,却听到那蓝衫儒生在身后喊道:“这位兄台,可否留步!”
我微微一怔,却不知他突然叫我做什么。
车昊和阿东觉察到异常,向我的身边走来。
那蓝衫儒生,缓步向我走来,神情丝毫不见任何荒乱,一双英俊的眸子显得深邃无比,我隐约觉察到此人决不是凡人。
我微笑道:“这位兄台,有什么见教?”
那蓝衫儒生微笑道:“在下袁天池,乃是一个落魄人间的一介书生,平日以替人观相为生,看到贤伉俪仪表非凡,愿为你们算上一卦,不知意下如何?”
车昊冷冷道:“我家公子从来不信江湖术士的骗人门道,你还是走吧!”
袁天池淡然笑道:“我还未算,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在骗人,难道你们害怕被我看破了心事不成?”
车昊和阿东同时怒斥道:“放肆!”
我作了一个手势,制止了他们两个,袁天池显然并不是那么简单,他难道看出了什么?我上下打量了一遍,目光最终停留在他的脸上:“袁先生想算什么呢?”
袁天池笑道:“我素来算命都是问别人想算什么,没想到今日是别人首先问我。”
我微笑道:“因为今日是你追着要给我看相。”
袁天池却摇了摇头道:“算了,公子的相我不看了。”
这下反倒轮到我惊奇了,此人着实有趣,我答应让他看相,他却打起了退堂鼓。
楚儿忍不住道:“你为何不看?”
袁天池笑道:“不看,是因为不用看。”他指了指树冠处,正是我和楚儿刚刚投掷的求子结所在的位置。
袁天池道:“求子树上只有你们的求子结挂在最高的位置上,别人掷出的求子结不是掉在了地上,就是位于你们的下面,此子降生之后,必在万人之上,生来命运天注定,我何须为他的父母看相呢?”
我内心猛然一凛,冷冷道:“袁先生似乎有备而来。”
袁天池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仰望求子树,感叹道:“袁某站在这求子树下整整三日,目睹无数百姓前来祈求上苍将自己的孩儿归还。这株曾经带给无数人希望和幸福的大树,现在变得愁云惨淡,凄冷异常。”
我没有说话,看着这株求子树,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悲哀。歆德皇倒行逆施的所为,早已搞得天怒人怒。
袁天池道:“歆德皇却没有搞清一件事。他既然是大康的皇帝,便是这大康万民的父母。他将这五百名孩童送入炉鼎,便无异于将自己的亲生骨肉送入炉鼎,用自己亲人的姓名换取虚无缥缈的长生,其心何忍,其情何堪?”
袁天池转身向远处走去,走出一段距离,又回过头来,他微笑道:“想成为一代明君,便要将天下人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等同起来,否则天下人的痛苦,便会是你的痛苦。”目送他的背影在氨夜之中消失,我久久说不出话来。
楚儿轻声道:“他好像看出了你的身份。”
我点了点头道:“此人不同凡响,他好像在暗示着我什么……”
车昊道:“公子,要不要我去将他抓来问个清楚?”
我摇了摇头道:“算了,他对我应该没有恶意,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
袁天池的那番话始终萦绕在我的脑海之中,我躺在床上呆呆望着头顶的帷幔,他究竟想告诉我什么?天下人的痛苦,便会是我的痛苦……
我霍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些百姓的痛苦是失去孩儿,而我的茗儿也在这段时间突然失踪。难道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我几乎不敢继续想下去。
楚儿坐起身来,拥住我的身躯道:“胤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颤声道:“袁天池是不是在告诉我,茗儿便在那五百名童男童女之中?”
楚儿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