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胡众臣脸上全都流露出不屑的微笑,他们认为阿东根本不是喇天都的对手,只有我并没有这样认为。阿东之所以处于劣势,是因为他在试探对手的深浅,阿东最为强大的并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意志,一旦他发现了对手的缺点,他会迅速地将他击倒。
喇天都冷笑着向阿东靠了过去,阿东仍然没有爬起来。
喇天都抬起大脚向阿东的小腹上踏去,就在同时阿东忽然用双臂抱住了他的脚,一个有力的拧转,将喇天都庞大的身躯摔倒在地上。
众人发出一声惊呼,阿东宛如一只愤怒的猎豹一般猛然抱住了喇天都的身体,他的双腿夹住了喇天都的腰腹,双臂和喇天都缠绕在一起,喉头发出野兽般的吼声,用自己的前额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喇天都的鼻梁。
众人的惊呼声变成了一种惶恐,鲜血模糊了阿东和喇天都的面孔,我们无从分出这究竟是谁的鲜血。
拓跋醇照的笑容慢慢收敛了。他使了一个眼色,两旁的御前武士冲上前去,拼命分开了仍然在殊死搏斗的两人。
喇天都剧烈地喘息着,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惧,阿东推开拉住他的武士,摇摇晃晃来到我的身边,他的左臂在搏斗之中已经脱臼,可是刚才他所表现出的强悍早已将在场的所有人震撼。
拓跋醇照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果然都是勇士!”他转向身后道:“将朕的金盔拿来!”
不多时御前武士拿着拓跋醇照的金盔回到殿前,拓跋醇照亲自将头盔倒满。
武士将头盔送到喇天都的面前,喇天都已经从刚才的震骇中平静下来,再也不敢说出刚才那样嚣张的言辞,端起金盔大口将酒水饮尽,回到自己的位置老老实实地坐下。
拓跋醇照又将金盔倒满,那武士端着金盔来到阿东的面前。
阿东已经将脱臼的手臂复位,他看了看我,毅然端起了金盔,仰首将金盔中的烈酒饮尽。我内心之中涌起一阵难言的激动,他今日重新破例饮酒,意味着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跟我共同进退,这样的友情,怎能不让我感动。
拓跋醇照微笑道:“驸马考虑得怎样了?”
我笑道:“既然大汗如此盛情相邀,我若是这时候匆匆离去的确有些辜负你的心意。既来之,则安之,我今晚回去后便马上修书,通知宣城方面我迟些再返回去。”
拓跋醇照哈哈大笑道:“我早就知道驸马乃是孝义之人,父汗在天之灵也必然会无比宽慰。”
现场紧张的气氛显得缓和了许多。
我微笑着向安蓉道:“皇妹,这杯酒我要恭喜你和大汗,看来不久以后我便要做舅父了。”
安蓉含羞笑道:“多谢皇兄!”
我一语双关道:“皇妹便是这样谢我的吗?”
安蓉俏脸微微一红,她定然听出了我话中的含义。
拓跋醇照笑道:“对了,你还未给皇兄敬酒哩!”
安蓉点了点头,拿着酒杯缓缓向我走来。我内心之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安蓉腹中怀着拓跋醇照唯一的骨肉,眼前这种局面我已然陷入困境,对我来说唯有兵行险招,方有一线生机。
拓跋醇照毕竟百密一疏,他不会想到我会如此大胆。我和拓跋醇照之间的较量不仅仅限于智慧和谋略,关键的时候还要看双方的胆色。
安蓉已经来到我的面前,为我斟满了酒杯,双手举杯道:“安蓉敬皇兄一杯。”
我微笑道:“皇妹,你知不知道,这杯酒对我是多么重要!”
安蓉从我的目光之中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瞳孔骤然收缩,可是纤手已经被我紧紧握住,我笑道:“皇妹,我有句话想私下对你说!”
拓跋醇照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脸色骤然一变。
我一手握住安蓉的手腕,一手抵在她的腰间,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道:“我的手里有一根发簪,只要我稍稍用力,一定可以轻易刺入你的小腹。”
安蓉俏脸变得煞白,樱唇顿时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