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短暂,没有固定联系的清浅关系,会让她觉得安心。
唐丽婷觉得,自己不能和陌生人过多交往,也不想和任何人发展深刻的关系。沈修铭和段家豪,让她受尽了苦头。而温越泽……唐丽婷想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仿佛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惨不忍睹,连唐丽婷自己,都不想去窥视那腐烂的记忆。
就算过了在久的时间,就算是隔离了千里之遥,唐丽婷只要想起那个名字,想起那个人,就会觉得内心抽痛,呼吸困难。
在她不爱的时候,温越泽是不值一提的烂布料,怎麽甩都甩不掉,唐丽婷看不起那块破布,或者根本就是不屑一顾。
但是温越泽对她好。温越泽在她是一块破布的时候,把她捡了回去,还帮着她解决了家里的一切事情,就连现在,身上的张信用卡,都是温越泽的副卡。
温越泽在没有她的三年时间里,以让人惊讶的速度急速成长,高大挺拔,成熟稳重,可以独当一面。然而她唐丽婷,却是一无所有,倾家荡产。
如此强烈的对比,让唐丽婷的每一个念头,都如同尖针一般,刺入自己的xiōng膛,然後扩散开一种绵远悠长的细致疼痛。每一寸呼吸,每一个动作,都变得万分难捱。
很多时候,唐丽婷甚至觉得,她每一秒的存活,全是难堪,全是疲惫。
因此她孤独,寂寞,沈默,无情。独来独往,独自吃饭,一个人住,没有学习之外的社会生活。同学聚会,或者是party的场合,都让她头晕目眩,幻觉丛生,接着某种无法言喻的疲软会蔓延全身,让她力不能支,甚至连迈步都倍感困难。
唐丽婷的身体状况,自从那次流产之後,就无法恢复到之前那种活力四射,活蹦乱跳的地步。她总是觉得疲累,没有什麽精神。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因为最近太多波折,身心疲惫,所以才半死不活,了无生气。她需要平静规律的生活,因此就让自己与世隔绝,安然度日。
直到回来美国三个月後,唐丽婷才猛然发现,自己的想法,或许是过於单纯了。
她开始不停地流血。
每次月事结束之後,会停止两天。接着又开始流,仿佛是新的一次排卵再次降临。
第一个月的时候,唐丽婷没有太过在意。可是第二个月,又是如此。等到了第三个月,结束了漫长的流血之後,唐丽婷终於下定决心,预约了医生去做检查。
自己一个人去看妇科医生,让唐丽婷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一种羞耻感觉。之前的每一次,都有温越泽陪在身边,就算医生问起有关性生活的事情,因着有了温越泽,她也能够心安理得,淡定从容地回答。
然而这一次,唐丽婷满面苍白地坐在诊室里,无比僵硬地回答着医生的每一个问题。医生是位台湾籍华人,看了唐丽婷之前的病例,在有过一次流产经历的那一栏,重重地用笔圈了一个圈,然後面色无奈地看了一眼唐丽婷,又是深深叹气,最後才下了诊断:“先去抽一个血常规,然後照个彩超吧……”
等待彩超的时间漫长。空荡的医院里弥漫着一种消毒水的味道,配合着雪白的墙壁,让人仿佛置身地狱一般,从骨头里升腾出一种恐惧感。
唐丽婷双手插在口袋里,握住自己的电话,在很多歌瞬间,都有想拨通温越泽电话的冲动。她把电话一遍又一遍地拿出来,划开屏幕,甚至是拨通了号码,只差按下通话键。
“No 8,please come in.”
唐丽婷身子一抖,条件反射地站起身,走入了b超检查室。
屋里面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儿在做检查,白人,看不出年龄。医生在和女孩儿用英文对话。
“你结婚了吗?”医生一边看着屏幕,语气平静,就像通过机器处理一般。
“没有。”
“今年多大了?”
“19岁。”
“你怀孕了,知道吗?”
“……什麽……”女孩的身子从床上弹了起来,然後很快被医生按了下去。
“已经五个月了,都不知道麽?”
“但是我只有两个月没有来……”白人女孩儿的语调已经完全失了分寸:“孩子可以打掉吗?”
“可以。”医生指导着旁边的助手写报告:“不过需要住院,引产。”
报告打出来,医生拿着报告,对着女孩说:“这里是孩子头的大小,这里是心跳,不要再问我其他的问题,有什麽需要,可以直接和你的主治医生说。”
唐丽婷站在屏风後面,刚才自己的紧张,因为面前的女孩儿稍微缓解。白人女孩因为身形高大,体格健硕,就算是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也无法从外型上判断出来。显然,整个检查室里,因为年轻女孩的无知,而陷入了一个无聊工作的高潮。就算是在美国,年轻并且未婚女孩的怀孕,也绝对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医生的英语越说越快,内容无非就是埋怨和叹息,唐丽婷躺在床上,还能感觉到刚才女孩离去之後,留下的温热感觉。
她自己当年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