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了……”
外头围坐在火炉旁的几个宫女听见声音,忙不迭的将手头东西放下,春分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床榻前,撩起了床幔,看着里头睡眼惺忪的人儿笑道:“回娘娘,快辰时末了。”
青竹撩起另一边的床幔,钩挂在金钩上,接着春分的话又说:“皇上走时特意嘱咐奴婢们不必叫醒娘娘,太后那边的请安皇上也已经托人去说了。”
萧君雅抬手掩唇打个了秀气的哈欠,眼角暼见唇角抿住嘴唇忍笑的模样,视线再一移,才看见自己雪白的手臂上那一串的红红点点,当即就佯装生气的瞪了春分一眼。
春分几人不再耽搁,服侍着皇后起了床,萧君雅直接披了一件雪白长袍,直去了汤泉。
外头寒风凌凌,里头温暖如春。陈嫔到凤栖宫时,带了一身的寒气,方一进殿,便觉得浑身都暖了起来,她外披了一件金丝绣牡丹的粉色披风,一手扶着腰,白净的小脸红扑扑的,一双眼睛极具灵气,方一见着如意,就道:“听闻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我特来看看,敢问皇后娘娘可好多了?”
如意福了福身子,说:“娘娘如今正在汤泉,陈嫔不妨先一坐。”
陈嫔点头,“也好。”她解下披风,递给了一旁宫女,如意上前扶着她入了座。
时值十二月,陈嫔的小腹早已显山露水,她抚了抚凸起的小腹,喝了一口热热的花茶,驱了一身寒气。
插在长颈瓶里的白梅是今早新摘的,娇花开的饱满,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馥雅的气息,陈嫔看的喜欢,就问:“这梅花是御景苑那处的吧?”
“妹妹好眼力,宫里梅花如此多,你也能看出这是御景苑那处的。”
不远处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陈嫔微怔,旋即由千羽扶着站了起来,“臣妾恭请皇后金安。”由于身子不便,陈嫔这一礼,施的并不标准,但却是满满的恭敬。
“妹妹有着身子,不必多礼。”萧君雅盈盈笑着扶起了陈嫔,“这么冷的天,不好好在殿里歇着,怎么跑这儿来了?”她刚从汤泉那处出来就听外头候着的小宫女说陈嫔来了,连头发也没来得及好好梳理,随意让青竹绾了个髻,斜插了一支红玉簪子,穿了身胭脂色的宫裙,还是春天里的款式,殿里头暖和,她穿的并不多。
萧君雅话说的轻快,握着陈嫔的手让她好生坐到了椅子上,椅座上塞了两个垫子,又软又绵。
“下了几日的雪,今儿的终于停了,臣妾在殿里也待不下去,早想出去转转了,后又听说娘娘身子不适,这才出了来。”陈嫔唇角含笑的说着。
萧君雅双手捧茶,指腹摩挲着茶盏上的细瓷面,笑说:“哪有儿什么不适,只是本宫贪睡了些,皇上这才朝太后说本宫身子不适,想让本宫多睡会儿罢了。”
陈嫔瞧见皇后面露娇羞,一身华贵气质变为二八少女情窦初开的模样,心里略有酸涩,笑着说:“皇上与娘娘感情真真是极好的。”
萧君雅全当没听出陈嫔话里醋味,满脸笑意的盯着她,说:“皇上何不是也宠着妹妹?待来日妹妹诞下皇子,皇上必会更宠着妹妹。”
陈嫔笑的略有些不自在,说:“要论起这宫里谁最受宠,怕只有连顺仪了。”她这话说的戚戚然,没了之前的醋味,反倒是满满的忧心忡忡。她手抚在小腹上,抬头看着皇后,眼里露出些许愁意来,心里情绪一时间就要忍不住露于面上,她吸一口气,压制了心绪,“不怕娘娘笑话,这宫里谁人不知,先前皇上在我宫里留宿,那一次不都是待了不到几刻梅婷宫里头的那位就以各种理由把皇上叫过去,十月里皇上来了四次,就走了四次,臣妾这脸面,在这宫里,实在是没法摆了。”
自连可欣复宠,那位的身子就是小病不断,药不离身。苏珩去她那儿的时间明显多了起来,虽对萧君雅圣宠不断,可若与连可欣一比,自然还是那位更得帝王的心一点。至于这位陈嫔,本就有孕,不能侍寝,苏珩就算去了她那儿,也只是留宿,心思全在她肚子那儿。故而若梅婷宫那边一来人,苏珩也就安抚几句陈嫔,便奔过去看他心尖尖上的人去了。
连可欣是故意给陈嫔难堪,要说苏珩不明白其中道理,萧君雅自然是不信的,这位是被猪油蒙了心,怕是最后儿子又被连可欣害死,他也能手一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几次来去后,陈嫔也算是对苏珩寒了心了,与其每次让连可欣每次给她难堪,倒不如她主动把苏珩给连可欣,她只要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就行了,其余的,她不管也没心思管了。是以,自入了十一月,陈嫔就通知了敬事房的公公,主动把她的牌撤了,日后苏珩再来,也多次以要养身子把人不温不火的赶出了宫,就是为了让连可欣放下对她的戒心,其实心里的苦,也只有她自个知道。
“那位身子不好,你要多多体谅才是。”萧君雅敛了笑意,沉着声音道出一句。
陈嫔一颗心如同被搓揉般,委屈的很,她盈了一眼泪花,抬头看着皇后,声音饱含委屈却又从中透着坚强,“臣妾自然懂得。”可心里苦啊!
萧君雅瞧她眼里泪水,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