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乐六问的,是乐六用祖父的嘴问出来的;仅仅这样,就让这问题不可违逆。
被Cāo纵著的祖父说完,就向著乐六那边走去──他已经扰动了婚礼上众人的心神,完成了任务。
乐六自王师毅眼前离开,已经大半年的时间了。这期间王师毅不知他在何处,也不知他在做些什麽事情,只知道这个驱尸鬼手眼下在乎一个问题,在乎一个玩意儿娶亲的事情,在乎他王师毅还是不是乐六的玩意儿。
王师毅觉得,这种事情只是想想还有些意思,可从口中说出来,就是个彻底的笑话。
更何况乐六还要带上这麽多人手,还要在整个河沙门门人的面前,说一说这个笑话。大概是见前掌门出了院子,原先聚集在院子里的人们也都涌了出来,每个人目及乐六的阵势,都像王师毅一般,呆愣在原地,细细琢磨好久。
“……哥,那是……”王师毅从没听过王清凌用这麽轻细的声音与他说话,一时都不知那是谁──她显然是被这场面震慑住了,而且,她曾经在安德城中见过类似的场景,也是乐六一手造出来的,“那是,驱尸鬼手那邪魔!”
惊呼声渐大,王清凌的音量理应惊动不了对面的众人,但紧接著她的尾音,那边的人们动弹起来,不再齐整,参差著向王家院子过来。动作不快,可这麽多人足够将院子包围起来。
王师毅并没有看清那些尸首都是什麽面目,只觉得刻骨的熟悉感迎面而来,像是从血脉之中涌动而出的,随著尸体的逼近而叫嚣得厉害。乐六并没有说话,仍在一群聚集在一起的尸体上面,好像是被它们抬著,就像坐在安德韩府那张太师椅上,动也不动。
“他不会想像在安德城里那样,支使这些东西跟我们斗吧?!”王清凌他们那时在安德与乐六及其徒弟们控著的一城尸体冲突,後来无论何时回想起来都觉得是场噩梦;而现在,乐六是要把这场梦原封不动地搬到河沙门来,“哥!这些东西可是打不死的啊!”
只要它们不与乐六断了联系,只要不擒住乐六,这些尸首绝不会停歇。
随著它们一点一点逼近,院子门口这些人里终於有人耐不住,拉开架势准备动手。今日是王师毅婚礼,门派里那些刀啊剑啊的,都没随身带著,赤手空拳跟人比拼,只能用内力──但对手是死物,就算被内力拳脚震撼了身体,又有什麽大碍?不过河沙门里也不是人人都了解驱尸鬼手的底细,各自抱著一线幻想,摩拳擦掌。
刚有人借著酒劲要大喝一声领人冲过去,就听身後带著人出来的王颀发话了:“看清场合,切勿妄动。”
掌门如此一说,立即有几个小辈呼应:“没错!今日可是师毅大喜之日……师傅!那不更要赶走这群捣乱的家夥麽!!”
王颀并没有回答,王师毅略一回身,馀光扫过父亲的面孔,发现其上的神色不好。
这边的人们或许是烈酒作祟,被刚才一句煽动起来,嚷嚷著粗暴冲动的话语,巴不得立刻上前把那些来捣乱的恶人们的脖子给拧了,鲜少有保持得住理智的。恰在此时,一道清明的声音剖开逐渐狂热的人群,缓缓地贴合在王师毅身边。
“这一群东西自北面来,河沙门山门东南向,北面山麓并无通行之处,他们只能来自河沙门内。”王师毅没想到,冷静地分析著情势的人竟是於蕙心,“你们想想,河沙门的北部,是什麽地方?”
河沙门坐落在京郊的小山上。这山原本还有名字,但河沙门在此端坐几百年,山的名字也被人忘却,整座小山都算入河沙门的领地。而这山的北面,是後山,是河沙门这麽多年来,世世代代的坟场。
王师毅先前看著傲立著的祖父就有这样的猜想,但被於蕙心这样点破还是惊悸不已。
乐六,你竟能下得了手……这黑压压的一片尸首,只能出自河沙门後山的坟场,这惊人的兵团里收纳著的,都是河沙门祖祖辈辈埋葬在坟场中的尸身。
就地取材,以乐六性情,怎麽会在乎别人家的祖坟。对他来说尸首就是尸首,只有好玩与不大好玩的区别,没有贵贱亲疏之分。
王颀不许众人轻举妄动,应该也是察觉了这个事实──一旦不知轻重动起手来,小辈们冒犯了先祖肉身,可是无上重罪。
……乐六,你怎麽能做得出来……王师毅宁愿自己已经醉得不明就里,心里还能舒服点。
为什麽,为什麽要为了他这麽一个玩意儿大动干戈,不惜辱他全家先祖,还将整个河沙门深深地侮辱一遭……
就在众人紧绷著精神严阵以待之时,乐六适时的开了口,一句话直送王师毅心里,也直接放到河沙门众的耳边。
“王师毅,你过来吧。”那语气,分明是熟稔著暧昧著,又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玩意儿63
发文时间: 2/25 2013
王师毅真不知道,乐六凭什麽这麽对他说话。那些连著丝线的钩子早没了,现在牵著他们的据说是一种叫血骨一脉的东西,那针似的东西,像幻觉一般出现在他眼前,然後就消失了,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