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像是不敢置信,嘴唇都在抖了,“我就知道他不会有事,我就知道……”
杜宣双眼眯起来,“是啊,你确实应该庆幸……” 脸上有yīn霾的神情一闪而逝,顿了十多秒,又说,“我不动你,是不想他伤心。为了你伤了他对我感情,不值得。以后离他远点,别让我知道你再找借口接近他。”
程旭眼皮一跳,“他是决定……跟你在一起了?”
杜宣双手插兜,双眼眯成凌厉的弧度,“你说呢?”
程旭望过来,很执著的样子,“我相信小云他……不是天生的同性恋者,他的职业也不允许他做出太出格的事。我不会打扰他的生活,那么你呢,杜先生?你是不是也应该离他远点?”
他越说越坚定,这一刻,简直像是个坚定的卫道士。
杜宣几乎想要嗤笑,“这就不是你能关心的了。如果可以,以后就别再碰面了吧。”
说完,双手插兜转身就走,没有多说一个字的意思。
病床上,程旭捏紧拳头。
他是不甘心的,这么多年的人情冷暖,见得多,多少也能看淡几分,可生死关头杜姗最后一瞬的临阵退缩,依旧让他觉得剜心疼。
可笑到头来,拉他一把的,还是那个人,也只有那个人。
童年、少年、青年、成年,人生最美好的二十多个年头里,充斥的满满的,都是那一个人。
望著空空如也的双手,程旭突然觉得,原来很多东西他一早就拥有著,可偏偏不知道珍惜。
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又在杜宣的公寓住了个把月。六月的一个下午,天光明媚,意外的来了位不速之客。
这一次,居然是杜让凤亲自出马。
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云子墨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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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让凤却并不将他放在眼里,只是将视线落在杜宣身上,许久,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是要对禺兴赶尽杀绝了?”
杜宣不吭声。
杜让凤下意识皱起秀眉,视线扫过云子墨,似乎在面对一个无解的难题,“……我说过,如果你坚持找这么个人在身边,那杜氏——”
“妈。”杜宣截住她,“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我在听。”
杜让凤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再度叹了口气,“我是真的不了解你了。”话题陡然一转,“不管禺兴做过什么,那毕竟是为了你。杜家人从不跟自己人过不去,是时候收手了,儿子,别让我跟你爸爸为难。”
杜宣望著杜让凤足足半分钟,末了不置可否地摇摇头,“杜家人不为难自家人,这没错,可是,杜家人也是有仇必报的。妈,这些你从小教我,我一秒不敢忘。”
他的态度很虔诚,像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学生。
“你——”杜让凤难得的也有些按捺不住,不过她到底城府深,很快就收敛了情绪,说,“那就折中,禺兴这笔,你既往不咎。至于他——”她的视线很快扫过云子墨,“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杜宣做出沉思的模样,过了十多秒,很坦然地摇了摇头,“这个交易对我来说,真没什么意义。”
杜让凤怒了,“杜宣!”
杜宣一脸平静,“妈。”
杜让凤指著云子墨,“你给我睁开眼睛看清楚!你是我儿子,他呢?是什么?一个外姓人!别忘了,你是吃谁家米饭长大的!杜宣,你爸妈姓杜,你骨子里流的是杜家的血!你姓杜,这个一辈子都不会变!”
她到这个节骨眼上,是风度尽失了。然而为了挽回儿子,失点风度又算什么呢?
算不了什么。
云子墨望著对峙的母子,几乎能想象到云瑞叛逆期时,他跟杜宣与孩子对面而坐剑拔弩张的情形。没有哪个为人父母的,愿意经历眼前这样一幕。而此时此刻,作为这场争执的起因,他无从劝解,无法怨怪,更无处恨起。
这就像一个怪圈,或许只有经历过,才明白此时此刻的为父为母者究竟在担忧什么。
云子墨到这一瞬,突然就觉得想通了什么。
在那硝烟弥漫的静默里,他坐直身体,以十二万分恳切的神情望向杜让凤,说,“对不起。”
他冷不丁冒出一句,杜宣不由得一愣。
杜让凤没有立即接话,只是以苛刻挑剔的眼神扫过云子墨,语气是凉薄的,“你想说什么?”
云子墨说,“您担心的那些,我都明白。我有的东西没多少,杜宣跟我在一起,确实是得不到什么帮助的。”
杜让凤半边眉毛挑起来,这是杜宣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
果然母子相似。
云子墨看得有些感叹,他情不自禁伸手覆上杜宣的手背,“物质上的帮助,我实在给不了杜宣。这一点,是我对不起您跟伯父,对不起杜家。”
杜让凤目色沉下去,“知道好好做人,还算你懂事。”
感觉到杜宣反握著他的手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