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力气说话。”
一旁,几位主刀医师不无怜悯地叹了口气,暂且往一旁避了避。
云子墨苦笑著说,“我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可现在看到你,又不知道该说什麽了。”
杜宣握著他的手,语无伦次地点头,“没关系,我知道。”
云子墨笑了笑,问,“看过孩子了吗?”
杜宣伏下身,隔著无菌服抚上他的脸,“看过了,他们很好。听话,不说了好不好,先做手术,等你康复了,我会陪你说上三天三夜,你想说多久,我们就说多久。”
云子墨脸上有了然的清明,“没事,让我说完吧。”他深深看住杜宣,眼底有不舍也有不忍,“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什麽意外,你别伤心。我觉得这辈子,真的值了。我知道你怕,我其实也怕,更怕你以後一想起现在就受不了……”
杜宣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後,怎麽也上不来,费了很大的心力,才勉强稳住左突右撞的心绪,说,“我不怕。我说过,这一生我都不会放开你。说过的话,我肯定会做到。你看,我什麽时候食言过?”
说得掷地有声,仿佛真的肯定至此,可喉咙口一瞬间的凝滞,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绪。
云子墨望著他那种故作的坚强,眼眶里有眼泪上来。
心电图上,心跳突然就乱了。
尚金赶紧上前来,打断了两人对话,“杜先生,不能再拖延了。”
这麽说的时候,很果断地示意副手开始进行全身麻醉。
杜宣就在这过程里,眼睁睁看著云子墨挣扎了几下眼皮,一直看著他,看了他最後一眼,然後彻底闭上眼睛。
被推到一旁,看著手术有条不紊地进行,杜宣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他不知道手术究竟持续了多久,像是过了几个世纪,又好像只是过了几秒。
脑子里空荡荡一片。
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没感觉。
时间静止,或是前行,已经全无概念了。
一切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又或者,已经到了下辈子。
灵魂都扭曲了。
突然,尚金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了过来,“杜先生,现在准备拆除助跳器,万一,心跳不能恢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那一瞬间,杜宣根本不知道怎麽动作。
然而仪器还是被断开了。
他等了一秒。
又一秒。
又一秒。
……
等得心都疼了,那条代表心跳的线,却依旧平稳得让人心冷。
耳边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回荡。
尚金嘴巴开开合合,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心一下子就沈到了没有光亮的深渊。
手冷,脚冷,浑身都冷。
从来没有试过这麽冷过。
想要上前去,却被人拦住,动手揍人了,却还是被架住,寸步也不能靠近。
甚至连摸摸那个人的脸,都做不到。
约好的幸福,就这麽没了。
杜宣望著一动不动躺在手术台上那个人,像是才意识到已经失去了什麽,抱头痛哭上来……
或许我们还年轻,总以为离别後还会重逢,总以为还有一辈子时间说爱,却从没想过每一次挥手道别,都可能是诀别,每一声叹息,都可能是人间最後的一声叹了。
时光如流水匆匆回逝,依稀还是十一年前。
云子墨背著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浑身湿透,推开快餐店的门进来。
叮呤一声响。
店员阿星停下拖地的动作,见怪不怪地问,“又捡人回来啦?”
云子墨的语气有些急,“嗯,刚刚在巷口遇到的,头被人打破了,我先送他去医院,店就麻烦你帮我看一会儿了……”
阿星笑著摆手,“行了,我知道,老规矩了,快去吧。”
云子墨感激地冲他点点头,拿起雨伞就走。
又是叮呤一声响。
门打开又再度关上,两个人消失在了门口,依稀都能想象,十七八岁的青年,背著个少年,撑伞在雨下疾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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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子墨是在心跳停止了二十分钟后,才重新有的呼吸。
这在尚金看来很正常不过,手术也堪称顺利,除了那位病人家属,曾一度给他造成不小困扰。
果然让家属参与手术,是非常不明智的。
两个礼拜后,云子墨终于脱离危险,从加护病房转到了普通贵宾房。
这天杜宣不在,病房内,徐冉坐在云子墨病床边,正咔嚓咔嚓在吃苹果跟芒果混种的新水果,手上还拿著本八卦杂志,看得津津乐道,一点儿也没有照顾患者的自觉。
云子墨躺在床上,忍不住叹了口气,“徐冉,你不用上班?”
“要啊。”徐冉随口应一句。
云子墨再度叹了口